“呼——”
心中长呼一声,南溪的脸色微红起来。
好尬。
都被看见了。
毫不夸张地说,南溪只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是只披着一层轻纱站在宫墨玉面前一般,被他看了个透彻。
时间不知道悄然流逝了多少,现场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晰。
“的确。”
宫墨玉声音很轻,却如同千斤坠一般,压在南溪的心口。
“的确是一张药方。”
宫墨玉脸色更白。
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南溪一眼。
也许若不是今日所见,南溪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样傲然的宫墨玉,有朝一日,嘴角也会挂上苦笑。
南溪心口一紧,那笑容,除了苦涩,再看不到别的东西。
“墨玉……”
心脏跳动着,不给南溪任何喘气的机会。
踌躇半晌,南溪还是开了口。
一只大手一挥,将南溪的千言万语都拦在喉间。
“回府吧。”
宫墨玉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长呼一口气。
南溪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担心他身体再生异端,点了点头,说道:“好。”
一声招呼没有,宫墨玉对宫凌宇熟视无睹。
大步一迈,径直地走了出去。
南溪跟在他身后,对宫凌宇歉意一笑,说道:“贤王,告退。”
宫凌宇似是也有些自责,经过上次的事情,他早已经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宫墨玉跟南溪多有误会,频生嫌隙。
此下看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哎,怕是又因为他,这两个人难免又要多生事端。
“明安郡主,今日此事,哎……实在是抱歉,本王也不知道太子会突然到访,不过你我两人原本清白,好好解释,应当能冰释前嫌。”
眼中皆是自责,看得南溪阵阵不忍。
早已经说过,与他无关,实在不该这样愧疚。
不过眼看宫墨玉的身影越走越远,南溪也顾不得解释太多,只是说了一句“贤王无需自责”,便匆匆追了上去。
宫墨玉方才随手放在桌上的药方,也被她激起的气浪拍打在地上。
正好背面落地,几个清晰有力的大字落入宫凌宇眼帘。
「禁房·事、禁劳碌、禁辛辣」
旁的东西倒没什么感觉,不过那“禁房·事”三字原本看起来应当格外刺眼,宫凌宇却盯着那三个字,嘴角荡起了笑容。
笑容很冷,冷到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南溪的背影早已经不在眼前,宫凌宇的笑容却久久不曾落幕。
……
贤王府门口。
宫墨玉只给南溪留下了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没有回头,没有说话。
就像是清江里的一叶孤舟,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任由水流的方向,仍旧不改一往直前的决心。
“宫墨玉。”
南溪和玉环走在后面,眼看贤王府门口明明停放着马车,这人也不上车,只是走着路。
闻声,身子只是微微一滞,没有回头。
叹了声气,南溪心中有苦难言。
那宫凌宇所中之毒,会使人中气不足,阳气渐衰,若是不禁房·事,不禁辛劳,就算用了再多的药物,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都只是她身为一个医生的职责罢了,给病人道明禁忌。
背后的那些禁忌,她当真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可看宫墨玉现在的模样,想必就算是自己解释了,他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不过,不解释一次,怎么知道他听不听呢?
“你等等我!”
南溪小跑步追上去,喘了几口粗气,伸出手去拉了拉他的衣角。
宫墨玉终于停下了脚步。
转头,眼眸不带任何的感情,冷声问道:“明安郡主何事?”
南溪心中道了千遍“我忍!我忍!”,这才平心静气地解释道:“那药方后面的东西,不过是因为贤王中毒,必须禁忌,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说完后,南溪直直地看着宫墨玉,许是迫切想要证明自己,不住地眨了眨眼。
宫墨玉冷笑一声,不再看她,扭头看着前方的空白,笑道:“禁忌?本宫怎得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不论对象,四处关心,竟然都关心到旁人的房事上面去了?”
这一句话毫不遮掩,南溪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了起来,就连玉环和暗一都是大惊失色,忙埋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
同样都是父母孕育,长大成人,为何非要让着他?
自己已经放低了姿态,主动给予了台阶,更何况今日的事情,本就是一个误会,为何他就不能平静一点?
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的怒火的火舌还是想要吞噬一切。
猛烈上升的肾上腺素让南溪气血涌涨,冷笑一声,南溪狠狠瞪了宫墨玉一眼,说道:“既然如此,你爱信不信,更何况这原本便是我的事情!你又有何理由插手?再说了……”
南溪上下打量宫墨玉一番,声音愈见清冷。
“再说了,我看太子殿下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在我府中的时候,称自己病情未曾痊愈,现下看起来,这情况是好得不得了,四处走动不在话下。”
平白招人嫌!
宫墨玉太阳穴的青筋暴起,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半晌没有说话,再说话时,那语气里的凌厉,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过路人。
“南溪,你跟本宫有婚约再身,恪守妇德一事,可是要我三番五次地提醒?!”
眼睛微微睁大,背后的手已经因为紧握,滴下了冷汗。
“婚约?”南溪冷笑一声,多看了他两眼,笑道:“既然不过是婚约在身,你我能否成婚还是未知数,妇德一事,提得未免太早了!况且我与太子殿下命格不合,八字相冲,这婚约的事情,还是另做考量!”
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又动了解除婚约之心?
还是因为宫凌宇?
眼前的女人一瞬间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
“你是想要解除婚约?宫凌宇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解除婚约!”
许是宫墨玉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