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不麻烦。”见她拒绝，郭业又开始慌张，“我这就去找我叔叔要。”
衣摆翩飞，与主人一样紧张。
“回来。”陈清允叫住他，“他正忙着呢，我们不好打扰。”
‘我们’，郭业忽然心中一甜，回来坐着，眼神亮亮的看着陈清允。
他年纪不大，此刻一心想讨好人，看起来竟有些顺眼。
陈清允有一瞬的愧疚，想起那些本应该低价买到盐却又失望而归的百姓，愧疚心很快散去。
粉衣女子提着一壶茶过来，她走路十分满，像是迈着小碎步，裙摆如流云，整个人像是被风缓缓吹过来，看起来像是一幅画。
“怎么是你送来的。”郭业有些惊讶，还有些慌张，急急看了陈清允一眼。
陈清允猜测他以前肯定没少撩骚这位姑娘。
啧，真是个花心鬼。
“不是我，还能是谁。”女子懒懒瞧了他一眼，像是带着情意，声音微微上扬，粘稠，还有些甜腻。
郭业没有说话，结果茶壶将茶杯冲了一下，用态度无声驱逐人。
女子冷眼瞧了他一眼，转眼看向陈清允，却又带着甜蜜的笑意：“这位夫人，像是在哪见过。”
陈清允微微歪头。
女子：“怎么了？”
陈清允指了指一旁的郭业：“你与他说了一样的话。”
女子表情一顿，很快又笑起来：“终归是一家人，连话也像了起来。”
陈清允看着她，语气意味深长：“一家人，你说的不错。”
女子表情再次一顿，陈清允觉得她可能有些尴尬。
“你们在说什么。”郭业终于将茶倒好，左一杯，右一杯，没有女子的。
女子咬牙一笑，伸手去够茶水。
郭业瞪大眼睛，很像打落她的手，想起陈清允在旁边，忍住动作，死死盯着她。
女子面无表情的将茶水端起来，给他一个后脑勺。
郭业气的不行。
“白毫银针向来为花中美人，很适配姑娘。”女子冲陈清允一敬，没有凳子，她也不想坐在地上，于是踢了郭业一脚。
郭业：“……”
女子看着郭业，提点他：“想要待客，光有茶水不够的，最起码也需要一些糕点。”
郭业：“……”
扫了一眼光秃秃的桌子，郭业有些犹豫，还是站了起来。
主要是想起来陈清允在宴会上刚坐没多久，就被自己叫了出来，此刻估计正饿着肚子。
“我去准备。”郭业不太想走，但不得不走。
咬牙看了女子一眼，在陈清允看不见的角度，冲女子狠狠一龇牙——不要说我的坏话，不然我饶不了你！
女子别过眼去，找陈清允说话。
陈清允只觉得自己好多余。
她不该在这里，她应该在湖底。
沉默一下，刚想站起来走人，郭业已经先她一步。
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手臂。
陈清允抬眼，对上女子面无表情的脸。
嗯？
陈清允微微挑眉，来了一些兴趣。
郭业腿长，又急着赶路，很快就跑没影了。
女子终于收回手：“贸然出手，得罪了。”
陈清允没说话，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托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她，目光带着些兴味。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女子对上她的目光，心里有些紧张，努力板着一张脸，一字一顿道，“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郭业。”
陈清允目光在她袖口衣摆上的荷叶上扫过：“你应该是郭四的爱妾吧？”
感觉郭四头上绿绿的。
“郭四？”女子蹙眉，注意力完全不对。
“郭家老四，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女子深深看她一眼，伯仲叔季，郭季确实是郭家老四，但很少有人敢这么叫他。
要么，是极其亲近的朋友或者亲人，要么，就是长辈。
还有一种，他的上司。
郭四，听起来就带着轻蔑的，轻飘飘的两个字。
女子探究的看着她：“你是谁？”
陈清允回答：“一个商人。”
“商人可没有你这样大的胆子，敢拐带郭业，与他叔叔作对。”
“你好像有些误会。”陈清允一脸无辜。
“我都听见了。”女子娇艳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认真。
“那你怎么想？”陈清允也不在意，只笑吟吟的看着她。
女子蹙眉，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解，还有些苦恼。
原以为她该会很紧张的，谁料到这样淡定，这也看得出她肯定有难解的底牌。
她怎么想……女子微微垂眸，问她：“你想要做什么？”
陈清允但笑不语，转过来问她：“你喜欢郭业？”
女子面色微变，很快又恢复淡定。
“不……”
陈清允打断她的话：“我眼睛不瞎。”
女子沉默闭嘴。
“我帮你好不好？”陈清允微微靠近，声音放低，含笑的看着她。
那张脸靠近放大，竟显得愈发精致，将她五官看的清清楚楚，神情也尽收眼底。
女子睁大眼睛努力与她对视，清楚的瞧见她眼底的笑意与漫不经心。
像是百般无聊里忽然心血来潮，做了一件事，带着一些新奇，更多则是不在意。
女子移开目光：“我以为你是来害我们的。”
“怎么会。”陈清允很吃惊，将身子退回去，表示对她的说法很惊讶，“我是一个好人，从不主动做害人的事情。”
除非有人惹怒她。
但女子并没有听说她话中的意思：“那你为何要刻意去让郭业去惹怒他叔叔？”
明知道真要这样，郭业肯定会受罚。
陈清允自然不承认：“我只是说我想要那块宝石而已。”
“你在怂恿他。”女子指责。
“有吗？”陈清允疑问。
“有。”女子有点生气，“你还用美人计蛊惑他！”
“那就有吧。”陈清允反应平淡，并不在意她的说法。
女子顿时憋气，有点心梗。
“我不许你伤害他。”
“可我想要那块宝石。”
“我帮你。”女子几乎立刻回应。
陈清允惊讶的看着她。
女子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你不就是想要那块宝石吗，我帮你要过来。”
陈清允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也觉得不好接话，有些唏嘘，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反派。
一个试图拆散小情侣棒打鸳鸯的反派。
啊这……
陈清允：“你什么时候能得手？”
“晚上。”女子，“我明天给你。”
“你不会也想去偷吧。”陈清允有些唏嘘。
“原来你也知道他想去偷！”女子瞪着陈清允，表情很不满。
陈清允一脸无辜。
“你真是……太可恶了。”女子忿忿，很是生气，但是不敢撒气，只能用语言悄悄表达一下。
陈清允当然不承认，再次用那句很气人的话回答：“他是自愿的。”
女子果真瞪大眼睛，气的不行。
陈清允有点想笑，觉得她像鼓着眼睛是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