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敏锐的感觉到青落话中有意,但并没有深究,只是有些遗憾。
太子妃亲自做的解暑汤,一定很不错吧,据说她医术非常好,年纪轻轻,已经能跟老太医媲美,经常被老太医拉着讨论医术。
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又歇了一会儿,后面的人逐渐跟上来,陈清允也策马回来,说自己找到一个绝佳的休息场所。
“那边有条山涧,水特别清澈,旁边有树荫,很适合休息。”
众人心动,跟着赶过去。
恰好到了快吃午饭的时间,青落歇的差不多了,就带人去张罗午饭。
明明是很简单的饭食,却被他做出奇特的味道,十分吸引人,劳累了一上午的众人都很满意。
歇到最烈的时间过去,陈清允一觉睡醒,大家继续赶路。
陈清允掀开帘子,好奇的往外张望。
马夫一个哆嗦,再次回想起被她支配的恐惧,很害怕她再来了兴致,说要赶马车。
真的会出人命的。
但车夫没敢问,战战兢兢的继续赶路。
片刻后,陈清允放下帘子。
车夫骤然松了口气。
“好无聊,我们来斗地主吧。”陈清允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副扑克牌。
“……”车夫瞬间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快乐了。
两个人玩不成斗地主,陈清允叫了禁军这次的守卫江琛过来,三个人一起玩。
江琛以前没玩过这个,陈清允耐心教他过了一遍规则,因为过于简单,没几局江琛就学会了。
打牌没有赌注会很没有意思,介于另外两位都不是富裕的人,陈清允提议熟了的贴纸条。
几局下来,江琛脸上挂满了纸条,表情逐渐阴森。
到了最后,咬牙切齿,非要赢一把不可。
又输了。
起初还有些凌云壮志的江琛输习惯了,竟有些麻木,脸上已经没有空隙可以贴纸条了。
青落看了一眼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江琛,有些同情。
跟主子打牌,眼睛不好,你是别想赢了,除非你运气足够好。
“怎么又来一个二?”江琛终于发现不对,“我有三个二,你一开始不是已经出了一个二了吗?”
“你记错了吧。”陈清允表情平静,温和无害,很好心的为对方找理由,“可能是我上一把出过,你记错了。”
江琛将信将疑。
又过了一会儿,他表情逐渐冷漠。
“这是第几个老a了?”
“最后一个了吧。”陈清允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看的江琛实在佩服。
要不是他刻意记牌,将每一个都数了一遍,说不定就要被她骗过去了。
“太子妃骗的我好苦啊。”江琛眼神幽怨,亏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脑子有问题,受到极大打击。
原来她一直在出老千。
太过分了!
怎么做的,他也想学!
“你记错了吧。”陈清允笑眯眯的,丢下一张单牌,心里恨得捶地,这什么破牌,一把比一把烂。
江琛深深看她一眼,觉得不仅拿手出老千的功夫值得他学习,这厚脸皮的功夫,更值得自己学习。
牛,不愧是你。
又来了几次,江琛终于掌握到必胜的秘籍,三人开始陆续出起老千,一开始江琛还会被抓,后来手速逐渐变快,动作逐渐隐蔽,最终练成绝技,一把牌能打一炷香还连绵不绝,熟悉的牌出了又出,听得外头的车夫耳朵都恨不得贴到帘子上来听,好奇到不行。
“赢了。”陈清允终于丢下牌,松了口气,“这是我打过最没意思的牌。”太特么能拖延时间了。
青落:“我也是。”
江琛幽幽开口:“我也是。”
真长见识了。
临走之前,江琛将这副牌借走,打算去坑自己的兄弟们。
下车的时候,对上车夫震惊的目光:“老大……”
江琛疑惑的看过去:“?”
“没什么。”车夫立刻移开目光,一本正经的开始赶车。
江琛有些迷惑,挠挠脑壳,握着牌去了后面的马车。
他要去虐人了。
一心处在期待兴奋里,江琛并没有注意打自己的小弟复杂的目光。
将牌往车上一丢:“来,教你们斗地主。”
摸了摸下巴:“要不,我们赌钱?”
“老大,我们没钱。”小弟顿时喊穷,目光不着痕迹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不如这样吧,谁输了,就在脸上贴一个纸条。”
“你当纸是那么便宜的东西啊。”江琛吐槽一句,想到自己浪费的那些纸条,有些心疼。
等等……江琛表情忽然一僵。
颤抖的抬起手,江琛往脸上一摸,顿时有几个纸条被碰掉,随风飞舞。
江琛:“……”
默默将脸上纸条全部拿下,确定自己是在手下面前丢了一回大人,江琛有点自闭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提醒他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看他终于发觉,手下不再克制,发出嘲笑的声音。
一时间路上全是快活的空气,快乐到不行。
只有江琛在自闭。
——
路上的时间漫长又短暂,半月后,一行人到达玉门关。
这是一个小县城,看起来有些残破衰败,风吹过,像极了电视里刚被抢过的地方,空荡,萦绕着凄惨的气息。
有暗鸦伶仃飞过,嘎嘎叫了两声,天际划过一抹黑色流光。
一行人都有些震惊。
“这里……好穷啊。”连江琛都忍不住吐槽一句,眼中带着担忧,还有些嫌弃。
这里比起京城,实在是差远了。
很难想象这是诗人口中很出名的玉门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陈清允下了马车,目光有些奇异的打量着街上一切,像一个刚进城的土包子。
“夫人。”江琛改了口,“前面就是客栈,我们先歇下吧。”
“好。”
江琛指挥人歇下,陈清允去付了钱,等洗漱一番再出来,江琛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琛呢?”陈清允缓缓下楼梯。
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弄得特别干,垂在身上,湿漉漉的,整个人都像是浸润在水里,似乎有雾气萦绕在前,或许是生过孩子的原因,原本尚有些稚嫩的五官彻底长开,整个人有种活色生香的美。
凉州风沙大,是很难见到这种美人的,一时客栈里都寂静下来,怔愣而惊艳的看着她。
凉州客栈里基本不会有本地人,多是在附近有势力的,或者途径此地的商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见过不少美人。
但美人与美人之间,还是有分别的。
或许不分上下,但绝对分惊艳程度。
忽然,一声拍桌声打破寂静。
“兀那小娘子,哪里来的,是来做什么生意的?”
出声的人坐在大堂靠墙的一桌,面容凶悍,身形高大,看起来有些凶残,令人想起马贼。
那边两个桌子应该都是他们的人,身上带着相同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认识他,自他开口后,客栈内落针可闻,众人竟有些讳莫如深的意思。
还有一些人,有些同情的看着陈清允。
好好一美娘子,可惜了,运道不太好。
“做绸缎生意的。”小娘子开口,声音清清冷冷的,表情有些慵懒,“上好的绸缎,需要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