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关上,眼睛得到了拯救。
书生平复一下心情,再看苏月时表情十分复杂:“这样的情况,你可以直说。”
苏月:“我不知道怎么说。”
见他满脸冰冷,苏月赶紧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其实父亲……”
书生冷冷的盯着她:“你是想说他不是单纯的在沐浴,实际上是在做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比如他其实是觉得热,现在是在避暑?”
“或者说他爱上了这种待在水里的感觉,不想出来?”
苏月:“……”
这嘴毒的。
“不是。”她有些心累,更多则是尴尬,“父亲是被暗算了,也不是不得不如此。”
“算了,让他亲自给您说罢。”
一刻钟后,书生与坐在浴桶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所以你是中了没法解的春药,不得不泡在水里?”
苏潜一脸冰冷的点头。
书生:“给你下春药的是个女子,你怀疑她是朝廷派来的人?”
苏潜继续点头。
书生:“所以你现在出不了水了?”
“……”继续点头。
书生陡然问起:“所以地图也是从你这里泄露的。”
声音笃定至极。
苏潜:“什么地图?”
书生淡淡道:“皇宫地图。”
苏潜瞳孔一缩,这才意识到什么:“发生了什么?”
书生将买来的地图递给他,全程目不斜视:“这是今早在古董街买来的。”
顿了顿,补充道:“五十两银子一份。”
苏潜:“奸商。”
书生冷笑一声。
苏潜已经低头去看地图,第一眼被丑的火气都上来了,耐着性子继续看,果然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地图……”
书生颔首:“我确认了,是真的。”
苏潜沉默一下,想起那晚上陈清装傻的样子,陡然闭了闭眼。
装的可真像。
“是我的错。”他很干脆的承认,声音有些嘶哑,“本来想以此试探她,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岔子。”
书生已经不想说话,今日所经历的超乎他的想象,有些奇妙。
不是很喜欢的奇妙。
“所以你探出她的身份了吗?”
一阵沉默。
半响,书生忍无可忍的开口:“所以,你这次不仅失了地图,还被下了一身无解的药,结果连最基本都她们的身份都没有探到?”
苏潜一阵沉默,这是他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片刻后,书生忽然低笑一声:“你也不是一无所获。”
苏潜疑惑。
书生:“最起码你得到了一身春药。”
“……”
若非面对的人不对,苏潜已经让人滚出去,但现在他理亏,心虚。
见他不语,书生继续刺道:“前两日听说你好像要成婚,怎么没下文了?”
“……”
努力将怒气与憋气压下去,苏潜狠狠闭上眼睛又睁开:“此事也并非一点收获都没有。”
对上书生刻意做的夸张的惊讶的表情,苏潜沉默一瞬,继续道:“我敢确定,那两个人跟朝廷有关系。”
提起这个,书生正色:“你确定吗?”
苏潜颔首。
书生蹙眉:“之前不是不确定?”
苏潜:“只是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朝廷那边专门派来的而已,但他们确实跟朝廷有关系。”
顿了顿,确定道:“他们对朝廷很忠心。”
“忠心。”书生念叨着这两个字,“若是公主,倒是有一定的理由,但当今皇上只有一个子嗣,并无公主,连郡主都差不多死绝了,剩下的没什么出挑的……”
苏潜摇头:“那女子行事不羁,当是江湖中人,跟朝廷有关的是男子。”
“至少也是世家子弟。”世家出身的人跟普通人差距很大,有经验的气质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譬如陈清虽美,一举一动也极优雅,但却随意至极,带着一股子自由放荡的意味,皇室与世家养不出这样的人。
倒是那个男子,虽然是个醋缸,但无论从气质还是行为看,都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而且是很受宠那种。
那种被宠爱着长大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书生蹙眉,只觉得难度又增大许多:“世家弟子不知凡几,想要从中找到,何其困难。”
何止呢,苏潜提醒道:“他们既然有备而来,名字必然是假的。”
想起什么,补充道:“连连都是假的估计。”
书生:“……”
幽幽看他一眼:“你说这些,不如不说。”
苏潜正色:“终归是有收获。”
书生呵了一声:“差点把明都赔进去,地图也泄露了,就得到这个,收获可真大。”
提起这个,苏潜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听说令弟身子骨已经大好了。”
说起这个,书生立刻高兴起来:“确实,在修养一阵子,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再不惧怕什么。”
一眼看穿他的目的:“你想借神医?”
苏潜淡淡道:“估计只有他能解决我的情况。”
书生有点想笑,忍住了:“我去帮你联系一下,不过应不应答,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苏潜蹙了一下眉头,明星有些不悦,但还是点头:“劳烦楼弟帮我介绍一下。”
楼月津速度很快,中午就找了过来。
彼时陈清允正在院子里开垦徒弟,一抛一个坑,小草都被连根带走。
书生走过来:“你这是要种花?”
“区别不大。”某些花不仅具有观赏性,毒性也很好。
没有纠结她话中意思,书生直白说出来意:“有人托关系,想找神医救命。”
陈清允头也不抬:“什么病?”
“春药攻身。”
陈清允停下动作看他。
以为她是意外又不解,书生颇为理解的解释道:“他中了春药,比较烈性的那种,很难解。”
陈清允目光意味深长:“很难解的春药,你这位朋友得罪什么人了。”
“据说是一个女人。”
“意料之中。”陈清允丢了锄头,“想来你这位朋友定是风流成性,渣过不少姑娘吧?”
书生想起城主以往那些经历,陷入沉默。
非要说的话,那确实是这样。
“神医对病人的性格也有要求吗?”
“没有。”都是韭菜罢了。
挥手抹了把汗水:“什么时候?”
“看神医安排。”书生委婉道,“不过快一点最好,情况……你懂的。”
陈清允:“懂。”
书生莫名觉得脸红。
“下午吧。”陈清允道,“给我个地址,我自己过去就好。”
书生犹豫一下,转而想起神医也算自己人了,还是说出来:“苏府。”
陈清允低头:“苏府?”
“城主府?”
书生尽量不尴尬的点头。
以为她会讶异,没想到只是轻飘飘瞟了自己一眼:“没想到你们还跟官府有联系。”
书生顿了一下,解释道:“是我的私交,我弟弟的情况你知道,找过不少大夫,城主府自然也没有落下。”
等了等,没等来女子再问什么,抬头只见她疯狂喝茶,似乎一切都不关心。
这样也对,终究是一介医士。
医者,都是淡泊名利除了医术什么都不关注的。
书生很快溜走,没有要留午饭的意思,几乎在走的下一刻,他眼中淡泊名利的大夫连翻几竖墙去了隔壁的隔壁。
“司钦!”女子蹲在墙头上,对站在檐下的青年挥手:“我赢了,刚才书生叫我去跟苏潜治病呢!”
司钦没说话,抬眼看着坐在墙上的少女,红衣艳烈,不及笑容惊艳半分。
连阳光都格外眷恋她。
下意识弯起笑容:“嗯。”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