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都忘了。”苏月瞠目结舌，“母亲这般疯狂，莫不是把你当做女子看待了？”
陈清允笑的意味深长：“苏潜再疯狂，也不会娶一个男妻，除非他不要这城主声誉。”
苏月自然也明白这个，苦笑一声：“完了，都怪你长得太美，还一直躲着我娘，她未见过你真身，加上府中人流言纷纷，她自然没有探究真相的机会。”
忽然一精神：“这样也好，走，我带你去解释一番，知道你是男子，不会与她抢位子，我娘肯定不会再与你计较。”
陈清允未动，意味深长看她，目光颇有几分看傻子的意味。
四目相对，苏月逐渐冷静下来：“也对，躲了几次，每次都恰好空手而归，你肯定已经将她得罪惨了。”
而后同情看她：“那就没有办法了，即便你是男子，估计也逃不过这一劫。”
想着他快死了，苏月多了几分善心，提点道：“实话跟你说罢，这次家宴是我娘提议的，为此亲自去找我爹一趟。”
陈清允：“看来我在劫难逃。”
苏月：“倒也不是，你现在想要逃走的话，还有机会。”
“逃？”陈清允轻笑一声，眼神迷离漂亮，“逃跑可不是我的风格。”
见她固执，苏月也不多劝慰：“你好自为之。”
“放心，你的人情，我既然开口，肯定会用上。”
苏月撇撇嘴，认定她是在说大话，转身离去。
家宴开在晚上，堂内灯火通明，热热闹闹。
苏潜风流，苏府美人不少，今日有热闹看，能来的都来了，数了数，竟有双十之数，围着能坐三桌。
苏潜与城主夫人另坐一桌，周身空遭遭的，只放了两个凳子。
一个是苏月的，一个是陈清允的。
人已经来齐，还剩这两个，不少人都在观望。
“不会是害怕，不敢来了吧？”
“应该不会吧。”
“……”听着四边窃窃私语，女子嘴角勾出得意的弧度，看向身边人时，笑的变得痴迷深情。
“渊郎，月儿怎么还不来，莫非是没有听到消息？”
苏潜，字渊之。
知道她真正问的是谁，苏潜目光不变：“或许只是没准备好。”
城主夫人一笑：“也是，既然是第一次露面，总要谨慎点。”
陈清允与苏月同行而来，仍旧是一身惹眼的红衣，笑容自带三分风流，墨发飞散，气质灼人。
苏月着一身紫色流光锦缎，明明是新作的裙子，打扮一新，和这人走在一起，还是感觉自己被比下去。
“你说你，一个男子，怎么能比女子长得还好看。”
陈清允：“女娲偏爱我。”
苏月轻哼一声：“男子还是要英武伟岸才好看，譬如我爹那样的。”
“然后娶上是个八个小老婆？”
苏月不说话了。
等到了屋内，陈清允看清里面场景，眼神一顿，有点发直，侧眼对苏月说：“我错了。”
苏月以为她怕了：“晚了，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
陈清允摇摇头，没有听清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你爹可不止娶了十个八个小老婆。”
伸出手指点了点，眼睛都红了：“二十二个，算上你娘二十三，加上我二十四，都能凑成二十四桥明月夜了！！”
“奢侈，腐败，太腐败了！”女子嘴里念叨着腐败，眼里却发着兴奋的光，似乎受到启发。
苏月：“……”
苏月觉得有点丢脸，悄悄拉着她进去：“快别看了，看再多眼也不是你的。”
陈清允：“只要我留下来，她们就属于我。”
苏月瞬间警觉，升起不好的预感：“你可别……”
“月儿在说什么，怎么还不过来。”一句话打断她的警告。
似乎害怕声音的主人，苏月缩了缩脖子，立刻拉着陈清允过去。
抬头，灯光烛影，珠光宝气，陈清允看着不远处并肩坐着的二人，乍一看明明是俊男美女，但陈清允只想到一句话——面和心不和。
城主夫人并非不美，相反，五官很优越，面若银盘，很有贵妇之相，只是明明很圆润的弧度，生生显出几分阴冷刻薄来。
如果说看苏潜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个老阴比，那么看城主夫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愧是老阴比的夫人。
挺有夫妻相的。
“想必这就是陈姑娘了。”城主夫人眼神盯着陈清允，尽管已经想象其美貌，真见到，还是有所惊叹。
“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总显得有些诡异。
陈清允大方受下：“多谢夸奖。”
而后落座在空椅子上，姿态悠闲，当是自己家一样。
城主夫人盯着她的动作，眼神闪过阴冷：“既然愿做渊郎的妾室，按礼节，你该对我行礼。”
陈清允不答，只是看向苏潜：“我该对她行礼吗？”
城主夫人也跟着侧目，有些紧张的盯着，面上却一派冷静。
被托付诸多希望，苏潜却十分冷静，给自己倒了杯酒：“既然人来齐了，就开饭吧。”
眼里的光立刻暗淡，城主夫人眼神紧紧盯着他，似乎失望至极。
气氛有些凝重，真正轻松的只有另外三桌美人，眼神乱飞，不时露出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也兴奋也感慨。
终于来了一个胆大的，敢跟夫人正面刚的人物了。
最主要的是，老爷还护着她。
咽下心底失望，城主夫人不再盯着苏潜，看向陈清允，锐利凶狠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还不知道陈姑娘真正的名讳。”
“陈允。”
“哪个陈？哪个允？”
陈清允回答：“平平无奇的陈，平平无奇的允。”
拿着筷子的手一紧，城主夫人眼神更加锐利：“这么说，陈姑娘来历普通？”
陈清允点头：“人海里一个普通红尘客罢了。”
“陈姑娘话说的很有气魄，可是江湖人？”
“是也。”
“此前从未听过姑娘名号。”
陈清允颔首：“都说了是平平无奇的江湖人而已。”
“……”心中一梗，城主夫人冷眼道：“非也，能勾搭上城主，你还是有点能耐的。”
闻言陈清允低头一笑，笑意顿如三月春花，羞涩又漂亮：“长得太好看，也不是我的错。”
贱人！心中暗骂，城主夫人面上却没有表情：“容貌虽能让人走捷径，但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陈姑娘想要享长久富贵，还是要有自己的能力。”
“我也这么觉得。”陈清允一副找到知己的模样，忽然对苏潜抛了一个媚眼，遗憾道，“可惜计划夭折了。”
喝了口酒，仰天长叹道：“不仅如此，还差点丧命，还好我命大。”
“不过没关系，我坚信缘分，也坚信努力，只要我努力，一定会成功。”
“至于眼前挫折，不过是……”摇摇头，忽然吟起诗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
场面一瞬静寂。
左右看看爹娘的脸色，猛的将口中东西直接囫囵咽下去，苏月顾不上刺疼的嗓子，忙道：“陈允肯定是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苏潜：“她只喝了一口。”
“她沾杯就醉。”
城主夫人：“眼神清明，必是装醉。”
“母亲看错了，陈允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