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赃并获之后,因为赔偿的价码没谈拢,三个老油条突然摆出强硬的姿态,很明显是有问题的。
作为冷眼旁观的外人,我一看就知道他们这仨货不简单,只怕是手底下多半还有什么真正能倚仗的底牌没掀开来。
不顾这些后续,都与我无关了。
张呈祥请我过来的目的是抓千,眼下我已经做到了,自然可以抽身事外,功成身退了。
至于他能不能从那三个老油条的身上顺利要到赔偿,跟我没有关系。
他要钱,而我……只要人情!
六天之后的那场赌局,才是我要考虑清楚的重中之重。
现如今张呈祥已经当面承了我的情,只要后面用到他的时候,他能够挺身而出就足够了。
………………
愣神思考的时候,张呈祥那边已经大发雷霆的叫手下去没收三个老油条的手机了。
我没有再往下接着看的兴趣了,因为后面的过程绝对是赌场最常用的套路之一,太老套太没意思了。
趁着张呈祥的注意力算在那三个老油条身上的时候,我起身招呼韩金轮离开。
就在我刚走到门口的时候……
“谢谢。”
突然,身后有人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了一声谢谢。
猜都不用猜我都知道,肯定是张呈祥。
回头一看,果不其然。
此时的张呈祥,看向我的表情颇为复杂以及耐人寻味。
想来,韩金轮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应该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所以现在,张呈祥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显得很不自然。
心念至此,我看着一脸复杂的张呈祥说道:“兄弟,别担心!你欠我的人情,我一定很快就让你再还给我!”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
有些人总是自命不凡的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觉得某些职业非常低贱,甚至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却不知存在即合理,各行各业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就比如环卫工人,正因为有了他们起早贪黑的忙活,我们生活的城市走过的路,才会如此干净整洁。
没有这些环卫工人,城市虽然能照常运转,但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往小了说,垃圾桶没人清理公共厕所没人打扫,臭气熏天。
往大了说,所有影响市容市貌污染环境的事情,再也没有人去维护。
老千也是一样。
要是没有我们老千,每一座城市的赌场和棋牌室将再也无法被限制,这一结果会直接导致被赌场套路的赌徒和赌鬼变得越来越多!
因为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
所以诸位,轻易不要对任何一个行业的人有偏见,更不要戴有色眼镜去识人辨人……
………………
深冬的寒风凛冽刺骨,冷到大街小巷里都难觅人影。
我很喜欢来自深夜的这种极致静谧的感觉,因为入眼之处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清净。
“开车,找地方吃夜宵去!”
话音刚落,我便躬身坐进了副驾驶位,将座椅稍稍往后放了一些,整个人仰躺在座位上。
见状,韩金轮立马发动车子打开暖气,随后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嗡嗡离去。
此刻的街道上没有了喧嚣和吵闹,车子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犹如穿梭在夜晚的猫头鹰,尽情的飞翔。
沿着大路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店以后,韩金轮立马靠边停车。
下车之后,我二话不说直接拿起菜单点了一些烧烤,又要了一瓶黄酒,开始了暖身暖心的宵夜时光。
这一晚,我问了韩金轮许多有关张呈祥的事情,同时也跟他聊了六天以后的那场赌局的话题。
我坦白告诉他,这一次要参与的赌局不仅心里没底,而且结束以后还要面临无人可以倚仗的困境和麻烦,所以才想着拉拢像张呈祥这样本地人,希望他们能为我所用。
其实,我目前所遇到的麻烦和困境,来源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来自于萧家的压力!
表面看起来,萧天宇因为我所展现出的才华动了爱才之心,所以没有为难程明朗和祝文静就放人了,一切好似风平浪静。
但实际上,这天底下还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吃!
萧天宇要我参加的那场赌局,其实等于是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的给他纳投名状!
如果我做不到,亦或是明珠暗投转头找其他人做靠山的话……
赌局结束散场的时候,就是我遭受报复的开端!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吃饱喝足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渐渐放亮了,日出东方前的那一抹鱼肚白,悄然而现。
韩金轮开车返回住处的时候,我看到沿途经过的街边,已经有不少卖早餐的店铺开门营业了。
当正常人的世界开始显示天亮的时候,往往是我们这种老千准备蛰伏龟缩起来的时候。
大多数混社会的人,平日里最真实的写照就是:昼伏夜出!
千万不要羡慕我们这种黑白颠倒式的生活,因为像我这类人,多半都从事着见不得光的灰色职业。
深夜的酒,根本就没有清晨的粥好喝!
回到住处以后,在酒精的刺激之下,我连洗漱都忘记洗漱了,直接摸到床边倒头就睡……
这一觉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立马就感觉有些头昏脑涨,整个人都不怎么有精神。
醒来以后,习惯性的点上一根香烟提神,在烟雾缭绕的尼古丁气息中,渐渐的我让自己的身与心都开始恢复清醒。
深夜的酒喝多了,不可避免的会扰乱自身机体的生物钟。
掏出手机一看,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下午的一点多。
抽完烟穿好衣服以后,正准备去卫生间洗脸刷牙的时候,陡然间我便听韩金轮迷迷糊糊的说道:“祥哥,老张哥那边给我打电话没接到,后来他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说今天晚上特意摆酒感谢你,同时当面向你致歉!”
没等我开口,韩金轮接着又来了一句:“怎么样啊祥哥?有没有感到很意外很开心?”
闻言,我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看了看一脸振奋的韩金轮以后,嘴角泛着冷笑回道:“告诉他,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