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闭上眼睛，靠近椅背里，身体很是疲惫。
刚才那几个人的粗鲁对待，手臂处被绳子磨破了。
遮住伤口的位置，我低声说：“你没给我机会。”
“说清楚。”黎舟摸出一支烟含在唇间，良久，他又放下。
我没吭声，他开着车，有些话要是想掰明白，说不定我们会吵起来，现在说，不合适。
估计黎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的路程他没再追问我任何问题。
他车速快，又是开着豪车，哪怕是高速上，旁人都对他避让三分，让出一条路来。
沈昱在返程的途中，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告诉他跟黎舟在一起，已经往回走了，让他安心。
挂了沈昱的电话，黎舟终于再次开口问我：“你确定要在沈昱那儿过年，不跟我一起？”
我动了下嘴唇，想了想回；“沈昱去林牧那儿行不行，之前我问过林牧，他不同意。”
黎舟单手开车，有些暴躁地揉了把头发，没回我的话。
沈昱是专门回来陪我过年的，我不可能丢下他。
黎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现在我俩的气氛，过于尴尬。
下了高速后，他主动将我送到了沈昱那儿。
外面天见黑了，黎舟停稳车子说：“怎么安排随你，我们的事情之后再聊。”
他说完，冷着一张脸坐在那儿，多一个眼神都不肯给我。
我心里乱的很，好些话想跟他说，到了最后，只变成了一声‘嗯’。
下车，我仰望楼上沈昱的家，灯火通明中带着一点寂寥感。
身后的黎舟很快开车离去，我转过身时，连他车的影子都没看到。
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我站在电梯里，透过电梯的镜子瞧着自己一脸丧气。
黎舟明明什么都知道，他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他也像普通男人那样，会吃醋，会胡思乱想。
要不是今天黎舟跟着我，还不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捂着脸，我暗骂自己蠢，平时工作的时候谈到合约和策划，精明的跟什么似的，一到恋爱这方面，蠢的像头猪。
敲开沈昱的门，沈昱穿着围裙，见了我，眉宇间轻蹙，拉着我进门。
“不是说跟黎舟在一起。”他到客厅，拿过医药箱，又按着我坐下，“他没看到你伤了？”
我低头瞧了眼手臂处的伤，没大碍。
坐上车开始我一直捂着手臂，没给黎舟看。
“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沈昱半跪在我身前，小心翼翼的消毒帮我处理伤口。
我看着沈昱，问他：“大学我跟杨成谈恋爱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
沈昱抬眼看我，笑了下，继而低头继续帮我处理伤口：“蠢不至于，倒是有想过，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学习上确实有天赋，选男人的眼光嘛，差了点。”
放下手里的棉签，沈昱仰起头问我：“跟黎舟吵架了？”
我先是摇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算是吧，我发现自己在处理恋爱上，分不清思绪。”我转动手臂看了看，伤口处理好了。
长叹一口气，我说：“都说女人恋爱会变笨，看来是真的。”
沈昱淡笑出声，起身放回医药箱说：“动情而已，跟变笨有什么关系，恋爱就是如此，让人沉浸在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里，要是恋爱的感觉与平常无意，又怎么会有人趋之若鹜，为期癫狂。”
我品味着沈昱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黎舟真的放心把你放在我这？”沈昱抬手看了眼时间，敲了敲腕间的表，“距离跨年还有一阵儿，我们打个赌，黎舟会不会找你。”
我垂着眼看着茶几上的一盒牙签出神。
黎舟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过年也一样，估计他不会来找我了，而且刚才他走的时候，看样子是生气了的。
“大概是，不会吧。”我侧身躺进沙发里，刘海垂落，遮住一部分视线。
“半个小时。”沈昱脱下围裙说，“半个小时之内，他会打电话给你。”
我没吭声，觉得沈昱在天方夜谭。
他给我倒了杯温水，自己则是站在床边，望向楼下。
良久，沈昱又说：“要是今天黎舟不找你，你会考虑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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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
从沙发上爬起来，我抓过茶几上的温水握在手里，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么问题。”
沈昱走过来，揉了把我的头发说：“开心点，他会找你的，他可舍不得除夕夜这样的时刻便宜了我。”
他哄人的技巧真不怎么样，什么叫便宜了他。
黎舟跟林牧跨年是与友情，我跟沈昱跨年也是友情，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过，还真被沈昱说对了。
不出半个小时，我手机响了，只是，不是黎舟打来的，而是林牧。
林牧说话声音依旧是死气沉沉没有感情。
接了电话后，他像是下命令一样跟我说：“过来跨年。”
沈昱在一旁，递给我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我无奈叹了口气，回林牧：“我跟朋友在一起。”
“带上你的朋友来。”林牧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黎舟快烦死我了，你快点过来！”
说完，林牧直接挂了电话。
黎舟做了什么，居然让林牧情绪起伏这么大？
“怎么样？”沈昱问我，“是不是我猜对了？”
“差不多吧”我回复沈昱，有些犹豫和不好意思的掰了掰手指，“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黎舟那边跨年吗？”
本来我跟沈昱都商量好今晚一起了，我临时变卦，怪对不起他的。
怕他不同意，我又加一句：“不仅我和黎舟，还有黎舟其他朋友，你自己跨年，我过意不去。”
沈昱无所谓的耸耸肩：“我都行。”
他到厨房，看着满厨房准备好的食材，转头问我：“带上东西一起去？”
那真是太好了，跨年夜能吃到沈昱做的年夜饭，简直太完美了。
我跟沈昱一起收拾好食材，直奔林牧那儿。
路上我开着沈昱的车，沈昱一直在鼓捣手机，看他情绪不是很高，估计是家里那边的事。
“有我能做的吗？”我问沈昱，“之前就想问你，可这边公司太忙，没腾出时间。”
沈昱揉了揉额头，拜拜手说：“不用，我家里的事情，父亲年纪大了，固执，你去了，也是看我跟他吵架。”
我无奈地笑了下，家庭关系，大概是我最不会处理的关系。
跟父亲的关系，我更是没有任何经验，给不出有用的建议。
“真羡慕你，还能跟你爸妈吵架。”我忍不住感慨一句，“我现在想跟我妈说说话，都找不到她人。”
“你……”沈昱从手机里抬起头，试探性的询问，“你父母还在？”
我一阵无语，反问他：“你哪得出的这个结论？”
这回换沈昱无语了。
“大学从来没听你主动提过父母，假期也不回家，我以为……”他长长出一口气，“抱歉。”
“没什么抱歉的。”我回想起自己大学时光，跟没人要的孩子没区别，也难怪沈昱会这么想，“有跟没有，没区别。”
我发现我身边这么多人，但凡他们想知道我的背景，都能轻易查到相应的消息，唯独沈昱这个傻子，一直坚信我的话，从来不多过问，反而成了最后的不知情者。
话题有些沉重，我们没再讨论。
远远的，就见林牧家外民挂上了彩灯，鬼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好好的一个洋房，装饰的好像荒郊野岭劣质鬼屋。
“黎舟的朋友品味挺独特的。”沈昱评价一句。
我跟着点头：“确实。”
到了门前，外面站着几个年轻的小孩拿着窗花贴满整个洋房，我到时，他们还在往洋房上加更多的彩灯。
“嫂子来了！”一个小孩对屋子里喊起来。
我下车，沈昱也跟着我下车。
“嫂子带了个男人回来！”刚才那小孩继续喊了一句。
我跟沈昱同时定住，这喊话……很难不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