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
倦意袭来,商如意一边无意识的默念着这句话,一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沉入梦中。
或许是因为刚刚虞明月刚刚说的那些让人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商如意的梦境一开始也有些混乱,一会儿好像看见许多人挑粪砍柴,耕田织布,一会儿又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没有她熟悉的黄土连天,绿树成荫,也没有亭台楼阁,雕梁画柱,反倒是一些陌生的高大的柱子直冲天际,上面还开着一闪一闪透明的窗户,而周遭,更有一些人衣着怪异的人走来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些什么人?
她大感诧异,那种彻头彻尾的陌生感让人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恐惧,而她心中一悸,脑子里立刻冒出了一个自救般的,清醒的念头——
这是梦!
所以,不用害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周遭的一切立刻如烟消云散,再不留痕,而紧接着,她的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了自己在入睡前心里一直默默念着的那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句几乎甜蜜的话语令她又安定了下来,心中瞬间盈满了甜蜜,甚至觉得自己整個人都置身在温暖的春风里,舒爽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熟悉的大手,带着熟悉的温度,将她搂进了一个熟悉的,坚实的胸膛里。
商如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大概是因为梦中的环境和此刻的境况相差不远,所以她竟然不是被惊醒的,醒来之后也并不诧异,正有些木然的用混沌的眼神看了看眼前的人,看着他眼中含笑,搂着自己腰肢的手却轻柔得跟梦中的春风一般无二,忍不住更放松了一些,软软的靠进了他的怀里。
宇文晔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的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熟悉的甜蜜滋味令他满意无比,于是他吻着吻着,慢慢的撬开了她绵软的唇,更加深入。渐渐地,商如意的呼吸变得局促了起来,也越发清醒,她忍不住发出黏腻的呢喃声,在快要窒息的前一刻伸手推开了他。
“不要!”
宇文晔猝不及防,又因为刚刚上床只勉强睡在床沿,被她这一推,险些跌下床去。
幸好他勉强稳住身形,才没有落得那狼狈的下场。
忍不住蹙眉道:“怎么了?”
商如意也更清醒了一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和滚烫的唇瓣,忍不住有些脸红,立刻将大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低声道:“你喝酒了。”
宇文晔挑了挑眉,这才想起刚刚在百福殿上,自己因为喝了酒,就被她嫌“臭”。
于是张嘴呵了口气,自己检查了一下,就因为怕她“嫌弃”,刚刚他不嫌麻烦的又去沐浴了一次,还特地清了口,早就没有那酒味了。
于是道:“没有味道了。”
商如意却仍然不肯“服软”,伸手又推了他一把:“你喝酒了。不行。”
宇文晔这才发现,跟“臭”没关系,而是自己喝了酒。于是不解的道:“喝酒怎么就不行了?”
商如意的脸有些红——她也不好意思告诉宇文晔,在出嫁之前,舅母于氏特地跟她说了许多的私房话,其中就有一些是关于夫妻之事的,尤其提醒了她,如果夫君喝了酒最好不要同房,哪怕同房,也最好避免在那一晚受孕。
当时商如意不解,只含糊答应,但于氏怕她不当回事,便特特提醒她,自己的母家的村庄里,有几个男人嗜酒如命,几乎没有过清醒的时候,他们的妻子生下的孩子都有些痴愚憨傻,而那几个男人就说是自己的妻子有毛病,对他们非打即骂,有些还直接休了妻。
于氏愤愤的说道:“要我看,就是他们喝酒闹的。”
说完,又哀叹了一声,对如意道:“可生孩子这事,苦的都是女人,尤其如意你又嫁入了国公府,又有悔婚这样的前愆,再有任何的过错,你在夫家的日子会很不好过的。所以这件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只是,因为跟宇文晔的“交易”,商如意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直到这一次,宇文晔把自己从西突厥救回来,并且剖明心迹,更想要再跟她孕育一个孩子,商如意才又想起了这件事,所以这一路上,她非但很注意宇文晔每次来之前有没有喝酒。甚至,在每次两人行了夫妻之礼后,只要自己没被他弄晕过去,入睡前她都会下意识的在两脚下垫一个垫子,以便自己受孕。
当然这些事,她都羞于跟宇文晔提起,所以今天这个,也不好说。
只轻声道:“你,今晚没去那边?”
原本是一心等着她答案的,却等来这句不是答案的话,宇文晔下意识的就道:“伱不是不舒服吗,我不放心你。”
说完,却又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一冷,不悦的看着商如意:“你就那么希望我去那边?”
“……”
若是平时,商如意就算不违心的承认,也会东拉西扯一些话,总之,既要安抚宇文晔,也要告诉他,除了自己这里,他既有义务,也有责任,要去陪伴一下楚若胭。
可今晚……大概是因为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关系,这些话她都说不出口。
在静静的看向宇文晔有些愠怒的眼神许久之后,她竟然有些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将自己绵软的身子贴上了他的,感觉到宇文晔的身体一僵,仿佛有些猝不及防,更有些“受宠若惊”,而迎着他诧异的眼神,商如意轻声道:“不。”
“……”
“我还是希望你到我身边来。”
“……!”
这一下,宇文晔是真的“受宠若惊”了。
他连呼吸都放轻了,好像生怕这一刻呼吸沉重一点,或者心跳沉重一点,那声音都足以惊醒此刻的梦。过了好一会儿,他抬手也抱住了商如意,掌心在她的后背用力的贴了一下,感觉到透过衣衫的体温并不是假的,才深吸了一口气,用不确定的口吻道:“你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