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时倾懵懵地嘀咕了一句,一双瑞凤眼往车窗外看,确定是镜湖小区大门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脑子清醒了些,解开安全带,就要开车门下去。“不用下车,让卢旭开车进去,送你到家门口。”
秦臣郁的声音自后车座响起,时倾听见了,却连忙摆手:“不用那么麻烦,镜湖小区很安全,我也想走走,散散酒气再回去。”
这次,秦臣郁没有再说话。时倾从车上下来,正准备走到后车座的车门前,和秦臣郁打个招呼再进镜湖小区,没成想后车座的车门也开了,秦臣郁长腿一迈,弯身从车子里下来。“秦总?”
时倾满面不解地看着他。秦臣郁言简意赅:“我也住这儿。”
“啊?”
时倾愣神的功夫,秦臣郁已经吩咐卢旭:“车你开走,明天早上来接我。”
卢旭知道自家爷是酒精免疫体质,根本很难喝醉,倒也不担心:“好的,爷。”
眼见迈巴赫调转了车头,没有往小区里面开,而是反方向开走了,时倾瑞凤眼里除了迷蒙就是疑惑:“秦总,你也要一块走走散酒气?”
秦臣郁看着身边只到他肩膀上头一些高的时倾,黑玉般深邃的眼里仍旧映染着不耐。他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不想说什么已经凌晨的点,不该让她一个姑娘家八九分醉的样子,一个人在小区走走散散酒气,这些类似让人听起来会产生误会的话。他只是依旧习惯性地冷着脸,语气都是疏冷:“走吧。”
只有这简短的两个字,秦臣郁就不愿再多说,抬步往前走。时倾顿了几秒,晃了晃脑袋,刚才在车上睡了有半个小时,现在其实已经清醒了一些,脚上走路的步子,也没有那么晃。前面的秦臣郁走得很慢,真的就像是在散步,时倾很快从后面追上来他的脚步,和秦臣郁并排走着。偏南的s市,现在已经到了九月初的季节,农历早就立秋,但是即时是现在夜里凌晨快一点,依旧让人感受不到多少的凉意。S市的四季,几乎是只有漫长的夏天,和不算多么寒冷的冬天。就连秋天和春天,都是仿佛一晃几天就过去了。夜风徐徐,没有了白日里的闷热感,吹在身上,拂过脸上的碎发,时倾觉得很安逸舒服。身边的秦臣郁没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一块走着。走了有一会儿,时倾有些累,瞧见前面就是小区的长排座椅,时倾问秦臣郁:“秦总,要不要坐一会儿吹吹风?”
秦臣郁下意识就要拒绝,转头瞥见时倾那张满是笑容的面孔,他到底点了点头。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就到了长排座椅前坐下。时倾抬头看了眼星空。其实对于农历,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可看月亮似乎是圆盘的模样,应该是农历十五六七的样子吧。没来由地,时倾突然很想问秦臣郁一件事。实际上,她也确实脱口而出问了:“秦总过生日开心么?”
秦臣郁整个人其实有些不耐烦,他原本并不想这样慢慢走着散什么酒气,不过是看时倾一个人,作为他的女助理,不好放着不管,毕竟她喝了这么多,和他有关。听见时倾没头没尾问了这一句,秦臣郁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她。时倾也正偏着脑袋,抬头目光认真地看着秦臣郁。月光下,昏黄的路灯光晕下,两种光线的交叠,会给人的面容上镀上一层似乎名为温柔的光影。秦臣郁黑玉漆沉的目光有一瞬的转深,眼里的不耐淡去了许多,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时倾的问题。“那秦总为什么明明过生日开心,却没有笑过一次?”
点头了两次的秦臣郁,终于没有继续沉默,男人语气很平静:“并不是开心就一定要笑。”
原以为时倾还会说出什么话还反驳,秦臣郁却听见她开口:“是这么个道理,就像笑也不一定是因为开心。”
秦臣郁没应,只是沉默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路灯,有飞蛾扑光的影子蹁跹浮动。“秦总。”
原以为时倾还要说什么,可偏偏只喊了他一声,再没有后面的话。秦臣郁等了一会儿,确定没等到时倾再开口说些什么,皱着眉转头去看。这一看,他看见她那双瑞凤眼里有着熠熠的光彩,甚至多了一丝的狡黠。没来由,秦臣郁心里生出几分警惕来。多年的直觉果然没有欺骗自己,秦臣郁还没反应过来,时倾极快地朝他伸手。脸颊的两侧感受到被拉扯,男人原本紧抿着的唇,被动地带起一抹弧度。时倾眯起一双瑞凤眼,微光潋滟,嘴边带笑看着自己两手扯着秦臣郁的脸颊,非要他勾起笑脸,眉眼弯弯地盯着他看:“秦总,多笑笑,快乐还是会更多的。”
秦臣郁太过震惊,以至于一会儿后才终于意识到时倾对他做了什么,黑玉般无波深邃的眼猛烈地颤了颤,抬手用力地把在他脸上蹂躏的两手拽下来,语气已经带了浓烈的不悦:“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声音,满是危险。时倾仿佛是没有听懂,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目光认真地看着秦臣郁:“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开心还是要笑笑。”
秦臣郁心里的火气,早在时倾这个女人胆敢扯着他脸皮,强迫他摆出笑脸的时候,彻底被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