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之后,卫辰只是稍坐了片刻,还来不及和老婆们说说体己话,就被屋里一群妇人撵了出去,给前院的亲朋好友敬酒。 此次婚宴是张明安排的,由汴京酒楼遇仙楼倾情承办。 遇仙楼的李掌柜是个极有眼光也极有魄力之人,他知道今日卫宅中聚集了汴京城大半的达官显贵,乃是遇仙楼打响名头的绝佳机会。 为了办好今日的宴席,遇仙楼昨日便对外歇业,专心准备食材、炊具等物,誓要借此良机,让遇仙楼成为汴京权贵人家中有口皆碑的汴京第一酒楼。 除了前些日子卫辰试菜时吃到的蟹酿橙、羊舌签、酥琼叶等美味,遇仙楼这次还推出了一道翠盖排翅。 这道菜选用上等小排翅发好,以老母鸡汤文火清炖,到了火候,再用大个的紫鲍、云腿、连同膛好的油鸡,用荷叶一块儿包起来,加入秘制佐料烧一个时辰,再上屉笼蒸一柱半香的功夫。 最后再将荷叶扔掉,换上新荷叶盖在排翅上端上桌,故名翠盖排翅。 今次宴席上,遇仙楼当家大师傅亲自出手,烧出的这道翠盖排翅火候十分到位。 火腿与鲍鱼的香味尽数让鱼翅吸收,可谓是清醇细润,荷香四溢,滑而不腻,鲜得参加婚宴的宾客们眉毛都要掉了。 不过卫辰却是无暇品尝桌上的美味,一直在忙着给各桌宾客敬酒。 首先是卫如意和张明,他们于卫辰有养育之恩,今日卫辰大喜的日子,不连敬他们三杯都说不过去。 然后是庄钧、韩章、刘廷锡、王文清等人,这些人于卫辰有授业提携之恩,卫辰也要敬酒表示感激。 还有翰林院同僚、天佑六年同年、齐国公府、宁远侯府、忠勤伯府、开封府、禹州来人…… 一众来赴宴的宾客,足有一百五十席之多,这都是给卫辰面子来捧场的,卫辰自然也不能慢待了人家,一一敬了过去。 敬到第二十席的时候,卫辰就有了醉意,到第五十席时,更是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卫辰心知自己再这么敬下去,只怕连洞房都洞不了了,当下将元安唤来,让他只往酒壶里装十分之一的酒液,其余都用清水来兑。 接下来卫辰再敬酒时,元安便提着酒壶,与卫辰寸步不离。卫辰敬完一杯,元安就再给添上,卫辰除了膀胱发胀外,脑子总算清明了不少。 如此又敬了几十桌,敬到顾廷烨那桌时,顾廷烨瞧见卫辰这模样,顿时猜到其中有鬼,当下故意揶揄道:“兴云可真是好酒量,千杯不醉啊!”
卫辰知道瞒不过顾廷烨,环视左右之后,苦笑着央求道:“这百五十席的宾客,一一敬下来,便是钢筋铁骨,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还请仲怀莫要揭破。”
顾廷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凑近低声道:“就你这演技,就算我不说,也迟早有人看出来。你若不想被人揭破,还需学一学佯醉的本事。”
卫辰闻言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来,顾廷烨以前常年混迹于秦楼楚馆之间,这种事他可是专家啊! “请仲怀教我。”
“哈哈,附耳过来吧。一会我如此,你这般,我这般,你如此……” …… 新房内,两根龙凤红烛爆着灯花,红彤彤的烛光与屋梁上吊下来的几盏红灯笼上下辉映,屋内暖红一片。 床头的青瓷狮子钮香炉里,檀香缭绕,烛光与香雾让屋子里朦朦胧胧,映衬得身穿五品宜人冠服的新娘子诱人无比。 如兰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铜镜中那个珠光宝气的少女。 她平素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些金银之器,但现在看到自己佩戴全套首饰的模样,心里却是如同吃了蜜一般。 尤其是那件才到手的金镯子,如兰越看越想看,还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眼中满是甜蜜。 其实卫家起于微寒,这件家传的金镯子用料和做工都是一般般,远比不上如兰自己的首饰珍贵。 但它承载的意义,在如兰眼中,却是足以让所有的玉石珍宝失色。 因为这是卫家媳妇才能戴的,戴上它,就意味着是那个人的妻子了。 一想到这里,如兰刚刚平复下的芳心,就又砰砰直跳起来,再看镜中的自己,小脸已如红苹果一般。 如兰羞得用双手捂住粉腮,却感到一阵滚烫,好似捧了个热饽饽似的。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而后便听见有人喊道:“老爷回屋了!”
如兰陡然清醒了过来,嗖地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回到了那张高八尺、长九尺、宽一丈的紫檀千工床上,小手摆在大腿上,端端正正地坐着。 不多时,外头传来陈妈妈的声音:“姑爷醉了,来个人搀他进屋。”
片刻后,屋门便被推开,卫辰醉醺醺地被扶进了屋,满身都是酒气。 如兰见状赶紧让开地方,让两个粗使婆子将卫辰放到床上。 见卫辰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半睁着的双眼一片通红,呼吸的时候喷出的也是浓重的酒气,如兰又是心疼又是委屈:“怎么醉成这样?”
陈妈妈道:“一百五十席宾客,不少还是达官贵人,不敬便是得罪人呐……姑爷今日是被灌惨了,方才在外头还吐了呢。”
如兰闻言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你们忙了一日,都去歇息吧。”
陈妈妈与几名女使婆子当即躬身告退,轻手轻脚地带上了屋门。 如兰忍受着扑面而来的酒气,给躺在床上的卫辰除去网巾,摘去帽子,收拾靴袜布衫。又用热水将帕子打湿,细细地给他擦脸。 一切就如妻子服侍丈夫一般,耐心且细致,尽管如兰只是初为人妇,但却在认真地学习着如何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 如兰替卫辰擦完脸,正想给他翻个身,却见卫辰忽然坐起了身子,目光清明,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样。 “好哇,你竟是装醉!”
如兰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负气将手中帕子甩到了卫辰身上。 卫辰笑吟吟地伸手接住帕子,定定地看着如兰,似笑非笑道:“为夫都醉成这样了,娘子也不嫌弃我么?”
对上卫辰充满侵略性的眼神,感受到对方眼中的炽热,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如兰忽然就哑火了,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卫辰俯身凑到她耳边,轻笑道:“娘子方才辛苦了,现在,该为夫来服侍娘子了。”
如兰心中越发地紧张,身子绷得更紧,但是却没有阻拦卫辰的意思,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任由卫辰替自己宽衣解带。 紧闭双眼的黑暗中,如兰其余几种感觉却分外清晰起来。 一双大手在腰间摩挲,耳畔愈发沉重的呼吸声,鼻尖传来的热烈男子气息。 那双大手不安分地四处摸索着,让如兰浑身都热了起来,脸颊、脖颈、胸口……,全部都热得发烫,好似要融化了一般。 “官人……”如兰娇躯不住地轻颤,口中细声呢喃着。 卫辰手上稍稍加重了些力道,咬着她晶莹剔透的可爱耳垂,如恶魔般低吟着。 “这个称呼为夫不喜欢,娘子以前是怎么叫为夫的,忘了么?”
如兰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羞赧,眼中氤氲着迷迷蒙蒙的雾气,娇躯都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辰……,辰哥哥……,如儿初承恩泽,还请哥哥……,请哥哥……,怜惜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