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们可以收拾一下东西,前面就能下去了。”
船夫提醒水说。江畔从远处收回目光,让兰儿给了船费。船夫也乐于跟这样大方的船客打交道,收了钱高兴说:“我还要在这儿多待几天,夫人什么时候回去,可以来渡口找我。”
江畔摇头,“不用了,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
船夫失望的应了声,划着船桨离开了。因为来之前并没有写信通知,所以周梅和王桃花都没有来渡口接人。上了岸,江畔看着眼前络绎不绝的百姓有些诧异,“这里什么时候这么多人了?”
柳潭扫了一圈,“摆摊的商贩也多了许多。”
“夫人是许久没来了吧?”
旁边卖鱼虾的老汉插话问。“诶,是有段时间没来了,这地方变化挺大的啊。”
江畔疑惑说。老汉笑了起来,冲对面抬了抬下巴,“看到没,那边在建房子,隔三差五就在这儿招人呢。他们每天吃的喝的都要从这儿买,还有就是现在月儿湾没了水匪,船只越来越多,生意也就好做了。这一来二去的大家不就都聚过来了。”
柳潭听完,眼中盛满了欢喜,生意好做,也就意味着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我呸,什么烂东西,酸死人不偿命啊?”
远处传来抱怨声。江畔循声望去,就见几个年轻人骂骂咧咧的踹翻了地上的箩筐,里面的李子滚落一地。卖李子的姑娘惶恐的陪着不是,又手忙脚乱的去捡地上散落的李子,心疼的直抹眼泪。“这种烂东西也敢出来卖,我看你就是想骗钱吧?”
话说着,那年轻人脸上浮现出恶作剧般的笑意,抬起一脚踩碎了地上的李子。“不要!”
姑娘慌忙去捡。对方见状,非但没停下脚,反而越踩越快,笑声越来越刺耳。本就不多的李子顿时被踩的没剩几个了,汁水溅的满地都是。姑娘绝望又愤怒的哭了起来,再也忍不住,抓起地上的碎李子砸向了对方。“敢打老子,找死!”
年轻人抬起胳膊就要打人。“柳潭。”
江畔出声。就在柳潭准备上去之际,突然人群里冲出一个年轻的妇人,只见她上去就是一记重拳,趁着年轻人吃痛之际,朝他膝盖一脚踹下去,男人哀嚎着扑倒在地。“你你你,你是谁?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年轻人的同伴吓得连连后退,还不忘威胁道。“我管他是谁,不守月儿湾的规矩,就是这个下场!”
随着一道熟悉的女声,只见一个身着绿裙,牵着孩童的年轻妇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江畔不觉勾起嘴角,目光瞬间变得柔软起来。李兰儿欣喜道:“是周嫂子。”
“大夫人,你跟他费什么话,这种人就该直接交给枭爷,看不废了他。”
那打人的妇人揉着手腕,气愤的说。周梅盯着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眼,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道:“还不把人带走,想再挨打吗?”
同行的年轻人吓得连忙搀扶起地上的同伴,忙不迭的跑了。“大夫人,你放走他干什么?”
妇人不解问。周梅摇头,没有解释,而是将那小姑娘拉了起来,又低声说了几句话。小姑娘摇头,抱着竹篓一抹眼泪跑了。周梅叹了口气,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耗儿突然挣开了周梅的手掌,兴奋喊:“阿奶,阿奶!”
周梅回头一看,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婆婆正站在人群中,笑盈盈的看着她。“......娘?”
周梅不确定的喊道,声音哽咽了起来。江畔一把抱起耗儿,用额头抵着耗儿的额头蹭了蹭,笑着嗔道:“好小子,又重了,阿奶都抱不动你了。”
“抱得动,抱得动。”
耗儿搂住江畔的脖子,咯咯笑了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周梅激动的跑了过来,难以置信问。江畔笑着说:“此话说来话长,先回去吧。”
周梅点头,上下看着江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娘,你怎么越来越年轻了?”
江畔也笑了起来,“哟,一段时间不见,都会说好听的话了。”
周梅解释道:“不是,娘你是真年轻了,待会儿你见着二弟妹,她保准也会这么说。”
两人说着话,往家里走去。“臭小子,终于回来了。”
妇人用拳头砸了一下柳潭。柳潭揉着胸口,不满说:“二姨,你下手轻点,我肋骨都要断了,那个,村里最近怎么样?”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的,放心吧,轻盈她好着呢,就是最近估计是太闲了,天天东家跑到西家,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家都互相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西林县置办的院子里。刚进门,就遇上了正准备出门的王岭,见到江畔,王岭亦是诧异不已。大家在大厅里坐下,江畔把铁柱娘交给她的东西递给王岭,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长胖了一些,看不出什么问题。王岭摸着手里的包裹,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立刻就打开。江畔取笑说:“行了,眼睛都要长钩子了,你自己先回屋吧。”
“诶。”
王岭应道,抱着包裹就回自己屋里去了。耗儿就跟小时候一样,最喜欢拉扯江畔的头发,一边拉扯一边娇滴滴问:“阿奶,耗儿吃的。”
周梅佯装责备说:“你阿奶才来,都没来得及喝口水,你倒是先要上了。”
耗儿咧嘴笑,才不管周梅。江畔把手伸进怀里,佯装摸索着东西,故意问:“你叫声好阿奶,阿奶就给你好吃的。”
“好阿奶,好好阿奶,好好好阿奶。”
耗儿立刻卖乖的喊道,乌溜溜的眼里都是小精明。大家都被他那急切的样子给逗乐了,江畔这才从怀里拿了一个大大的彩虹棒棒糖出来。“哇!”
耗儿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糖,顿时眼睛都瞪大了。“还有呢。”
江畔说着,又拿出一个木雕的小船。耗儿激动的嘴巴都合不拢,拿着东西就跑向周梅不停的炫耀。“娘?”
忽的门外传来惊喜的喊声。江畔回头看去,就见王桃花泪眼婆娑的小跑了过来,临近了还踩到裙子,要不是江畔眼明手快,刚见面王桃花就得拜个大年。“娘,你真来了?”
王桃花红着眼睛啜泣问。“真是个哭包,这有什么好哭的,也不嫌丢人。”
周梅摇头说,却是递给王桃花一方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