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怨气来的真是出人意料啊,江畔心想着。她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这老夫人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她也懒得把自个儿的热脸往上贴。“老夫人说的是,这要是李老板还在,我就算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这么好的酒楼来。”
江畔一脸感激的说道。老夫人气的脸颊通红,半晌说:“这茶楼是我们李家的祖产,不知道江老板买了多少钱?”
江畔故作不解,“老夫人的意思是?”
“你花了多少钱,我愿意花同样的钱买回来。我知道江老板与我孙女儿珺珺关系要好,就当是看在珺珺的面子上,还请江老板把酒楼还给我们。”
老夫人板着脸说道,大有江畔若是不还就要反目成仇的意思。王掌柜脸上挂不住,连忙出去找李侯进来解围。江畔微笑摇头说:“抱歉,这茶楼我不卖。”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江老板,我刚才说了,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不能落到外人手里,要不你开个价,多少钱都可以。”
“老夫人,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既然买下它,自然是有我的目的,您看这屋里都装修的差不多了,再转手已经是不可能了。”
江畔始终微笑着,也不生气。“祖母,您不是说看一眼就好了吗?”
李侯匆匆进来喊道。老夫人从江畔身上收回目光,转身问:“不是让你在外面守着,你进来干什么?”
说着看到一起进来的王掌柜,脸上划过不悦。王掌柜忙低下头,不敢跟老夫人的目光对上。李侯只听掌柜说祖母跟江畔起了矛盾,也没来得及询问是什么矛盾。进门见两人一个沉着脸,一个微笑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当即小心肝儿也跟着一抖。“外、外面天快黑了,我担心待会儿回去看不清路,所以想问祖母能不能走了......”李侯解释说,声音越来越小。李老夫人不甘心再次询问道:“江老板,此事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江畔摇头,“等酒楼开业的时候,欢迎老夫人过来坐坐。”
老夫人叹了口气,扭头板着脸离开了。李侯朝着江畔点了点头,匆忙道:“江老板,明日我再过来拜谢。”
江畔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着老夫人一行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王掌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江老板对不住了。”
江畔摇头,“老人家恋旧也正常,再说了,就算道歉也轮不到掌柜啊。”
王掌柜尴尬的点头,环顾四周之后惊叹说:“这才几日不见,楼里都大变样了。”
江畔转身说:“王掌柜回来的刚好,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王掌柜见江畔往楼上走,顿时明白了过来,“江老板是指三楼的那个房间吧?”
“王掌柜知道?”
江畔问。王掌柜跟在后面,“听东家提过,但因为门上了锁,所以我也一直没进去。”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知道,是李家下人们的一些牌位,起初我听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东家说这是算命先生算好的位置,说是放在这里能旺财。”
“李家为什么要给下人设牌位?”
“据说这些人是为了给李家办事才死的,其中有些是孤儿,家里连个收尸的的都没有。东家心善,不想让他们死后无人拜祭,就找了算命先生,给安排到了这里。”
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三楼。雷利夫打开房门,霉味重的呛鼻。“这里都许多年没人上来过了,灰尘真大。”
王掌柜感叹说着,挥了挥空气中的灰尘。江畔解释道:“我怕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所以也没让人打扫。”
王掌柜到处打量着,思索说:“江老板,依我看这地方您还是别动了,就这样吧,万一真破坏了什么风水反倒不值当。”
江畔皱眉,“可是三楼这么大的面积,不用实在是太浪费了。”
王掌柜说:“只留下这一个房间不动就成,以前东家在的时候,外面的大厅和小房子一直都有放东西的,应该没什么事情。”
江畔皱眉,这一屋子的排位着实有些吓人好吧。“要不还是换个地方把这些东西转移吧,大不了再去找个算命先生重新算个好地方。”
江畔说。这些人是李家的忠仆,又不是她家的,她还得一直供着不说,每天上楼多膈应啊。王掌柜为难的挠头,“当初那个算命先生已经去世了,而且我也找不到地方来安置啊,要不您跟李侯少爷商量一下?”
江畔叹息一声,“明天我再跟他说吧。”
王掌柜松了口气,又跟着江畔说了会儿话,就告辞了。外面天色暗了下来,穿堂风经过小房间,案桌上的烛光都跟着晃动了两下,江畔觉得冷飕飕的。“明天去买些香和纸钱回来。”
江畔搓了搓胳膊跟雷利夫说道。雷利夫点头,问:“夫人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倒是不饿。”
江畔说着,转身欲关上门,忽的眼角闪过一抹光亮,等她再定睛看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难道是他眼花了?一阵风吹来,案桌上的烛芯闪了闪,但随即就熄灭了。江畔打了个寒颤,连忙把门锁上。她决定了,明天怎么的也得让李侯把这些牌位迁走。晚上是雷利夫做饭,他手艺算不上,也不算不上难吃,大家忙活一天都累了,凑合吃饱之后又检查了门窗,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关了酒楼的大门,提着灯笼往九味斋去。秀秀抓着江畔的胳膊,腻歪的说:“娘,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特别冷?”
江畔笑道:“你也不看看你才穿了多少衣服,明天多加一件,晚上凉。”
秀秀笑着应下,又跟江畔说起了闲话。李有礼和雷利夫走在后面,两人低声说着什么,突然,雷利夫喊道:“夫人!”
江畔不解的停下脚步,“怎么了?”
雷利夫走上前护住江畔,环顾四周呵斥道:“滚出来!”
“有人?”
江畔问。雷利夫点头,神情紧绷。可是商城并未提醒,江畔心道。雷利夫又喊了一声,终于,一个佝偻的人影从黑暗处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雷利夫怒问。来人委屈的举着手里的铜锣和梆子,“我就是个打更的,谁跟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