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到六道湖湖边,江畔一行人成功的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而苗掌柜和元夜也成为了今晚“身残志坚”的代表人物。“江夫人,前面就是了。”
书童忍着笑意说道。江畔点了点头,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人群中,两道目光一直落在江畔身上,直到江畔上了船。如书童所说,宴行章租的这艘船确实很大,他们一行六个人上船之后,船上的空间依旧绰绰有余。苗丰茂小声嘀咕,“岸上那么多人,一人十文钱也能赚一些了。”
江畔轻咳一声,打断了苗丰茂的话,人宴先生是读书人,跟读书人谈钱多俗啊。“江夫人。”
宴行章从船坊出来,面带微笑的招呼道。今日的宴行章如往日般身着月牙白长衫,身上也并无过多的挂式,发间连根簪子都没有,仅用发带束起。这幅装扮若是换做一般人,定然让人觉得清汤寡水毫无看头,可是放在宴行章身上,只让人觉得他天生就该如此扮相。如芝兰玉树般干净透彻,如清风朗月般温柔随和。“多谢宴先生相邀。”
江畔感激道。“江夫人客气了,夜晚湖上风大,几位里面请。”
宴行章抬手邀请说。朱缘拉着窦箫率先走了进去,随后就听朱缘的惊呼传来。“江畔,江畔你快进来,好多吃的。”
朱缘兴奋的恨不得原地跳起来。江畔面露窘态,她平日也没亏待过朱缘啊。“哎哟,苗掌柜,你赶紧扶我进去,再晚一点咱们可就没吃的了。”
元夜拍打着苗丰茂的胳膊催促着。苗丰茂看向江畔。江畔无奈的挥了挥手,“你们去吧。”
于是乎,元夜和苗丰茂也进了船舱,剩下的唯有罗城还站在一旁,等着江畔先进去。江畔暗暗叹了一声,好在还剩一个。“让宴先生看笑话了。”
江畔无奈道。宴行章跟着江畔进了船坊,不急不缓的说道:“我与江夫人是同乡,又见过数次了,江夫人无需对我这么客气,莫非江夫人不认我这个朋友?”
朋友?江畔突然站定回头,没成想后面的宴行章并未停下,于是乎江畔直接撞到了宴行章的胸口,顿时疼的鼻子发酸。“抱歉。”
宴行章忙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江畔泪眼朦胧揉鼻子的模样,嘴角的微笑徐续绽开,“好些没?”
江畔点头,“是我突然停下的,宴先生不用道歉。”
“江畔江畔!你快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朱缘手里捧着吃的急急跑了过来。江畔鼻子的酸意缓过去之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了,随手拿了个吃的打发了朱缘。“我还以为宴先生早就离开西林县了。”
江畔笑着说。宴行章垂眸道:“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所以耽搁了。”
别人的私事,江畔也没好意思多问。湖上的游船很多,而且每艘船都会被装扮的十分喜庆,红彤彤的灯笼垂挂在湖边的杨柳树上,岸边的小贩和游客更是摩肩擦踵,热闹不已。欢快的丝竹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浓郁的酒香混合着饭菜的香味让人恍惚间忘了自己还身在游船。“江畔,江畔你快过来,那边的花船好漂亮!”
朱缘趴在窗户上,看到了什么都要喊江畔,明明两人看到的是同样的景色。江畔笑了笑,随口应了声。其实朱缘就是习惯了喊她,倒也不是当真要她过去。船舱里烧着火炉,炉上温着酒,旁边的案几上还摆放着一叠糖渍青梅。宴行章摸了摸酒壶,然后提起来给江畔倒了一杯酒,“这是今年四月酿的青梅酒,江夫人尝尝。”
“多谢。”
江畔接过。入口酸酸甜甜,酒味并不浓烈,而且带着青梅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味道确实不错,宴先生从哪儿买的?”
江畔问道,若是不难买的话她倒想带些回去给秀秀她们尝尝。书童端了一盘清蒸鲈鱼过来,闻言得意说:“这酒外面可买不到,是我家先生亲手酿的。”
“江夫人喜欢的话,待会儿可以带些回去,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宴行章不在意的说道,目光落在江畔脸上,好似在看江畔,又好像在透过江畔看向别人。“砰”突然,船坊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船身都震了一下。书童道:“湖上船多,估计是跟谁家的撞上了,我出去看看。”
大家也没在意,可是随后就见书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先生,有人投湖了,就在咱们船坊前面。”
书童着急说。宴行章起身道:“赶紧让船夫将人打捞起来。”
“这时候到处都是人,恐怕不是投湖,而是掉下去的吧?”
苗丰茂猜测说。“先出去看看。”
江畔道。一行人出了船坊,外面已经闹起来了。也亏得四周都是花灯,一片亮堂堂的,船夫很快就找到了落水的人,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总算是将人给打捞了起来。船工冻的瑟瑟发抖,探了下那人的鼻息,吓得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人、人没气了。”
船夫惊惧说。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却死了人,所有人都觉得晦气,没人愿意上前。江畔脱下披风递给朱缘,“我过去看看。”
“诶,东家!”
苗丰茂想要阻止,但是江畔人已经过去了。宴行章眼底划过赞赏,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江畔回想着前世学的急救方法,先将溺水之人的下颚抬高,然后跪在对方身侧,将双手交叠放在对方的胸口上,开始有节奏的按压。宴行章虽然看不懂江畔的意图,但他并未打扰,就连朱缘他们出声想要询问的时候,也被宴行章给阻止了。江畔力气大,接连按压了一百下之后,溺水之人终于身体曲起吐了一口水出来。“诶,活了?人活了!”
船夫惊呼喊道。围观的众人听说人又活了,纷纷伸着脖子往船上看。“还真救活了啊,刚才她怎么做的你们看清楚了吗?”
“刚才谁也没注意看啊,那妇人还真是厉害啊。”
“能租下那么大的船,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瞧见她后面的男子没有,哎哟,长得可真俊。”
众人议论纷纷,讨论的话题也从溺水之人转到了江畔和宴行章身上,甚至开始揣测起两人的关系来。江畔不喜欢被人当猴子看,于是便让罗城扶着溺水的男子一同进船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