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实冷呵一声,冲李有志几人提醒说:“你们好自为之吧。”
眼看张子实走了,男人指着对方的背影气呼呼骂道:“你回去告诉张文思,他要再这样搞小动作,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肖掌柜眉头一皱,有些不喜这男人的态度。李家三兄弟更是满肚子的顾虑,可人都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走啊,一时间三人也是骑虎难下。男人骂完了张子实,这才又堆起笑脸转向肖掌柜。正想寒暄两句,却听肖掌柜说道:“孙管家,我就是个中间人,真正的买主是这三位少爷。”
孙管家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三个大活人,他习惯性的上下打量着三人,心里犯嘀咕,肖掌柜别不是消遣他吧?这三人穿着虽然还可以,但是面相瞧着也不像有钱人啊,最重要的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是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过来谈,最大的那个撑破天了也就二十出头吧,他们拿得出钱吗?能做主吗?李有成心思敏锐,意识到他们被人看低了,当即问:“孙管家是打算就在这里谈吗?”
孙管家回过神来,忙笑呵呵说:“哪能啊,前面就是庄子了,诸位请跟我来。”
李有礼年纪小,沉不住气,他拉了拉李有成的衣袖,小声说:“三哥,我有些害怕。”
李有成安抚的拍了拍李有礼的手掌,“没事,有三哥在。”
孙管家听着后面的小声嘀咕,心里越发没底,甚至有些埋怨肖掌柜,虽说他家老爷是着急卖,但也不能什么人都带过来啊,这要是惹恼了老爷,他们谁都没好果子吃。肖掌柜暗暗忧心,之前打听时候竟然忽略了佃农的情况,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沿着田边的泥泞小路笔直往前走,偶尔能看到搭建在附近的茅草屋,见到有生人过来,屋里面的人都走了出来,指着李有志几人指指点点。孙管家嫌恶说:“别管他们,他们都是这附近的佃农,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他们也不找事情做,一群懒货成天凑一起惹是生非,活该饿死他们。”
李有成听得眉头紧蹙,问:“庄上跟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孙管家目光闪烁,却是轻描淡写的说道:“谁家佃农跟东家没过节?收成好的时候不舍得交租,没收成却想让东家借粮,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话说着,几人已经到了庄上。得知客人到了,李员外搓着高兴的去了前厅。这庄子要收成没收成,成天还一堆烂事。他早就想脱手了。刚好京城那边的兄长来了信,说家中侄女最近攀上了一个姓郑的大人,那郑大人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却是个有前途的,往后一家人都就要跟着享福了。想到这儿,李员外越发的迫不及待,小跑着到了前厅。“老爷,人到了。”
孙管家站在门口候着,凑近了低声说,“是三个年轻人,看着不太靠谱。”
李员外心道,年轻好啊,年轻人没经验,哄一哄骗一骗这钱不就到手了吗?“哎哟,肖掌柜,可真是好久不见呐。”
李员外爽朗的笑道。肖掌柜起身,笑呵呵的调侃道:“李员外贵人事多,哪有时间见我啊。我可是听说了,大家都说你要回京城享福咯!”
李员外佯装谦虚,“那都是小辈们自己的造化,我能享什么福啊,咦,这三位小兄弟是?”
肖掌柜介绍说:“这三位是自家兄弟,李有志、李有成和李有礼,之前跟你说的江老板是他们的母亲。”
“那江老板怎么没来?”
李员外问。“不凑巧,前两天突然病了,这不,只好让三个儿子过来了。”
肖掌柜摇头叹息说。李员外了然,又跟李家三兄弟热络的打了招呼,笑呵呵的说:“巧了不是,咱们都姓李,本家呢。”
三兄弟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对于他们来说,李员外的过度热情着实让人忌惮。肖掌柜轻咳一声,提醒说:“李员外,要不让孙管家跟他们说说那些田地的情况?”
李员外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不着急,我瞧着这几个小兄弟就想到了我家的侄儿,哎呀,真是亲切啊。”
话说着,李员外扫过几人手边的白开水,立刻呵斥说:“管家你怎么办事的,怎么能给客人喝白开水,快去泡壶好茶来,对了,再给我贤侄们拿些吃的过来,捡好的拿。”
孙管家应了声,他跟着李员外这么多年,对方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一旁的肖掌柜听得忧心不已,暗暗祈祷三个少爷可千万别被人给忽悠了。“肖掌柜!”
李员外突然喊道,朝肖掌柜走了过去。这边,李有礼松了口气,小声道:“三哥,我看那李员外不是还挺好相处的吗?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吧。”
李有成戒备说:“这可不一定。”
李有志不喜道:“我觉得他那人不正派。”
李员外跟肖掌柜打听了江畔的情况,得知江畔如今还昏迷不醒,摇头“啧”了一声,“可惜了,我还以为能见着一面呢,我听说皇上都知道她了,还是王县令亲自去送赏赐的呢,连牌坊都有了。”
肖掌柜点头,还未说话,李员外又道:“可惜了,我马上要去京城,不然这么能干的女人就算年纪大点我也愿意会会的。”
说着惋惜的叹了口气。肖掌柜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李员外自重。”
“哎呀,这不是开玩笑嘛,你还当真了,呵呵呵......”李员外笑着赶紧打圆场,见肖掌柜脸色不愉,悻悻然的转身又去找李家兄弟了。刚好管家带着丫鬟进来,茶水点心一应摆上,小小的茶几顿时被挤满了。“喝茶,几位贤侄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李员外招呼说。茶水看着一般,不过那两盘点心倒是十分精致。人家让不要客气,李有礼也真不客气,伸手就要拿糕点,刚抬手就被打了一下,抬头对上李有成不赞同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只好把手缩了回去。李员外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轻鄙,果然是村里出来的,眼皮子浅,几块不值钱的糕点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