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循声望去,见是老三李有成。“大早上的,你不早读吗?”
江畔打了个哈欠问。李有成笑说:“娘忘了,今天可是休沐日。”
说完,端着洗漱用品径直进了房间。江畔也没多想,拢了拢衣服又打了个哈欠。“既然是休沐,就该好好休息睡个懒觉,大雪天最适合睡觉了。”
江畔走过去,接过李有成递来的脸巾。李有成温和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先生说了,不能贪图享乐。”
江畔笑道:“你们还是孩子,偶尔偷个懒也没什么,绷得太紧反而不利于身心健康。”
李有成目光微闪,接话说:“娘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嗯?”
江畔侧眸看他。李有成垂眸道:“今天一早朱缘去厨房偷吃,被大嫂抓了个正着,如今正在前面闹呢。”
“我就知道她不是个愿赌服输的主儿,走吧,过去瞧瞧。”
江畔扔下脸巾说道。李有成从床上拿起江畔的袄子,起身的瞬间却瞥见枕头下似乎压了什么东西。李有成拿开枕头,在看清楚那物件之时,瞬间瞳孔紧缩,脸色骤变。“怎么了?”
江畔问。李有成感觉脑子乱成了一团,双手不可遏制的战栗,顿了顿方平静道:“没什么。”
江畔不疑有他,接过袄子穿上,边走边说:“如今咱们各院之间隔得远,你也不用每天过来伺候我,我还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生活不能自理了。”
“......嗯。”
李有成声音微冷,看向江畔的目光充满了审视。还未到前院,就听周梅不满说:“昨天可是你自己说的,输了的话,今天一天都不能吃东西,人要言而有信。”
朱缘着急说:“太阳还没升起来,不算新的一天,我就吃一口。”
“朱缘姑娘,今天是下雪天,没有太阳呢。”
红绢话语中难掩笑意。“愿赌服输,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屋里呆着,所谓眼不见为净,看不见吃的,也许你就不饿了。”
李宝珺揶揄说。朱缘捂着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委屈不已。她昨天的确没能当好一个丫鬟,可是她已经努力了啊。谁知道当丫鬟那么那麻烦,主子吃饭她只能看着,等主子吃完了她才能去吃,而且一餐不能超过两碗,她还没吃饱又要伺候主子洗漱,晚上还得守夜。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不要当丫鬟了,我要当护卫。”
朱缘立刻变了主意。“朝令夕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江畔从后院进来,瞧着堂屋里都是人,挑眉道:“怎么都在?”
这也没到开饭时间吧。王桃花笑着缓和气氛说:“娘昨夜不是说今天吃火锅吗?”
“我可是馋那一口馋好几个月了,这不得早早过来占着位置。”
李宝珺笑盈盈说,显然心情很不错。雷良启低咳一声,“今日休沐,我刚好没事,就早点过来了。”
秀秀笑道:“我是来帮两位嫂嫂的,大嫂咱们赶紧去准备吧。”
“就是就是,今天人多,得早些准备。”
王桃花说着,与秀秀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的一左一右搀着周梅去了厨房。朱缘听到有好吃的,肚子更饿了,转生央求的看向江畔,“江畔,我饿。”
江畔扬眉问:“昨日那赌是不是你自愿的?”
“是。”
朱缘丧气的说。“输了是不是事实?”
“是,可是——”“是不是该愿赌服输?”
朱缘定定的看着江畔,双手死死地搅着衣角,嘴巴一撇,不满说:“你说了,我跟你走就有吃的。”
“可是赌是你自愿的,是不是?”
江畔含笑的目光回视着对方。朱缘觉得心里堵得慌,鼻子也酸溜溜的,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是!”
朱缘负气说道,旋即一跺脚气鼓鼓的跑了出去。红绢担忧道:“江老板,要不奴婢去看看?”
李宝珺嗑着瓜子悠闲说:“不用去,她那么大个人,跑不远。”
再说了,当下人就该有当下人的样子,且不说赌局之事,就朱缘那性子,也该磨一磨她。江畔想的却是,朱缘最怕饿肚子了,估计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况且村里人都知道朱缘是她家的,对她也不会怎么样。热腾腾的火锅很快就上桌了,熟悉的辣味让人顿时口齿生津,食指大动。李宝珺早就馋这口了,一上桌迫不及待的夹着肉片往锅里扔。“之前的牛肉还有些,不过都风干了,也没办法烫,所以我煮锅底的时候就直接放在里面了。”
王桃花指着锅里的牛肉解释说。“以前没怎么吃过牛肉,只觉得难嚼的很,可自从在你这儿吃过一次之后,我就天天盼着王掌柜拉货的那头牛什么时候出意外。唉,真是不该啊。”
李宝珺一边嚼着牛肉块,一边摇头自我批判。江畔摇头失笑,询问桃花,“锅底还留了些吧?”
王桃花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应道:“留着呢,够她吃了。”
李宝珺闻言,不满说:“你倒是会惦记人,怎么没想给我留点。”
李宝珺别的都好,就是喜欢处处跟人比,生怕江畔失了偏颇。江畔哭笑不得,只好道:“要不你回去的时候,带两块肥皂回去?”
“那不行,肥皂又不能吃,况且那些残次品我可不要。”
李宝珺没好气说,下一瞬却给江畔加了块肉片。江畔能怎么办,只能哄着呗。“肥皂你看不上,那我只能送你别的了,总不能让你冒着大学白来一趟。”
“这还差不多——吃,赶紧吃,不然该没了,哎呀,谁偷吃了我的土豆?”
...闻着屋里面的香味,朱缘感觉肚子更饿了。她双手扒在门框上,伸长着脖子往里面瞧,这个味道好香,是她从未吃过的。“早知道就不该跟江畔生气了。”
朱缘后悔的说道。江畔对她那么好,饭菜都随便她吃,也从来没有打骂过她。江畔是对她最好的人了。朱缘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坏了,怎么能生江畔的气呢。“喂!”
就在朱缘打算进去跟江畔道歉的时候,身后忽的传来喊声。朱缘回头望去,认出了来人,“是你。”
姜妙躲在门口的树底下,冲着朱缘招手,“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