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当然,这毕竟是冬瘟,并非每年都有,他又年纪尚轻,会有不解也实属正常。“那个姜妙,我见过。”
江畔随后就将自己遇见过姜妙的事情说了起来,提及对方给自己的那种熟悉感,方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长得有点眼熟。”
不过两人都想不起来姜妙到底长得跟谁相似,加上手头事情多,很快就忘了。“大嫂。”
忽的老宅大门被打开,孙兰花神色莫名的看了过来。“什么事?”
江畔问。孙兰花迟疑了一下,咬牙说:“爹他,好像是染病了.....”李家老头子昨天下午就开始拉肚子,但是因为他身体本就不好,加上也没发烧咳嗽,所以家里人只当他是吃错了东西。李老太太骂骂咧咧的给李老头子换了干净的衣服,今天上午李老头子一直都在睡觉,虽然吃的少了,但是因为没有拉肚子,所以家里人就更加没在意。直到下午,李老头样子终于醒了,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吐。吐得满床都是,下身也传来了恶臭的尿骚味。现在正是冬天,换洗衣服本就麻烦,加上洗了也不容易干,连老头子上吐下泻折腾了一下午,家里能用的衣服都给他糟蹋完了不说,那股味道更是久久散不去。李老太太虽然满心的埋怨,但毕竟是自己的相公,怎么着也得收拾。可是儿子媳妇却有了埋怨,尤其是周双喜。她本就对李老头子偏心大房不满已久,如今对方又染了冬瘟,唯恐李老头子把病传染给自己儿子,周双喜现在正在屋里闹着要将李老头子送去祠堂呢。李兰儿虽然没说,私心里也是想让李老头子去祠堂的,那味道恶心的让人吃不下饭不说,最重要的是冬瘟传染啊。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李老头子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精神已经萎靡了,双眼紧闭着,俨然也是觉得难堪。屋里面的屎尿味熏得冲鼻子。“把窗户打开。”
方椿皱眉说。李老太太担忧道:“这咋行,他本来就咳嗽,你开了窗他还不病的更严重了。”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方椿不悦问。“我这就去打开。”
一旁的李清海连忙应道。“怎么样?”
江畔问。方椿叹道:“他身体不好有旧疾,年纪又大,加上之前经历的那些,如今再染上冬瘟,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那药是不是可以喝了?”
江畔问。“让人去拿吧,先喝着。”
方椿说着放下李老头子的手掌,看着面前风烛残年的老人,方椿难得补充了一句,“给他喂些吃的。”
这么大年纪,如果不吃不喝只会更加麻烦。周双喜在外面冷笑说:“吃吃吃,也不看看吃完拉了谁收拾,这屋里没办法住人了,早知道我死活也不回来。”
李老天太本就心情压抑,听到这话瞬间被激怒了,“你个腌臜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要是不想住你就滚,我立刻让老二给你写休书。”
周双喜故意道:“想得美,想要我离开除非你分家,没得到我应得的那份,我怎么没舍得走。”
“你个下贱胚子,敢这么跟我说话,看老娘不打死你!”
李老太太说着,抄起墙角的扫帚就要冲过去打人。周双喜扬声道:“李清水你个窝囊废,没看到你娘要打死我啊,你还不过来帮我,你接我回来的时候是咋说的?”
“我呸,那是我儿子,你算什么东西。”
李老太太骂着就朝周双喜一扫帚扔了过去。没想到刚好虎子从旁边经过,这一扫帚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虎子捂着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阿奶打我,阿奶打我,呜呜呜呜......”“娘,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清水忍无可忍的走过来,拉住李老太太的手肘问道。李老太太看着眼前阻拦自己的儿子,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啊,你要护着她是吧?她刚才怎么说你爹的你聋了吗?你还有脸拦着我?!”
李清水低着头,没敢看李老太太,只沉着脸抱怨说:“你天天不是打她就是骂她,搁谁谁心里都有怨气。”
“你——”李老太太气的捂住胸口,几乎说不出话来。周双喜眼底划过报复的快感,她就是要气死这老妖婆,只有这老妖婆死了,她才能有好日子过。“娘,娘你消消气,爹还病着呢。”
李清海连忙过来劝说道。“好!好!这日子过不了了是吧?你们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想分家吗?分,现在就分,分了我也能多活几年!”
李老太太心灰意冷的说道,咬牙切齿。屋里所有人都震惊了,之前但凡有人提出分家,李老太太第一个出来反对,今天怎么这么快转性了。方椿皱眉,不悦道:“分家归分家,药谁来煎?”
江畔叹息一声,“别管她们,我待会儿拿过来。”
江畔话说着,帮李老头子掖了掖被角,她知道李老头子是能听见的,于是说道:“爹你放心,这个病能治。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身体,旁的事就别管了,也管不了。”
李老头子手指蜷缩了一下,眼角有些湿润。堂屋里还在吵得激烈,无外乎这分家怎么分才算公平,一斗米,一张桌子,甚至是一块瓦都能整的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