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没用,你说。”
长济大师指着周枭。四周的人听谁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俩小子别看嚷嚷的凶,其实做不了主。周枭回头看了眼李有成,见对方冲他点了点头,便应道:“既然他说放,那就放。”
长济大师顿时松了口气,又道:“等我们下山之后,立刻就放了人。”
说着长济大师松开了江畔的脖子,转而拉住江畔身上绑着的绳子,边走边退。这次周枭和李有成都没说话,仿佛当真同意了长济大师的提议。其实江畔完全可以用“置换”将身上的绳子给换掉,但是众目睽睽江畔还是没敢冒险,况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她们占了上风,也不需要去做多于的事情。一行人沿着山间的小道,终于逐渐退到了山脚下,山脚下没有官道,只有一条堆满了积雪的小道。长济大师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江畔系在树下的那匹马,顿时眼前一亮。“那匹马给我。”
长济大师要求道。江畔不觉笑了,“你确定要它?”
“少废话,你们这么多人,万一反悔了怎么办,把马儿牵过来!”
江畔朝李有礼道:“你去把啼风牵过来。”
李有礼想到啼风的坏脾气,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敢骑啼风,摔不死你!啼风在山下被风雪吹了一晚上,正是脾气火爆的时候,瞅见李有礼过去,气的甩着蹄子,一副要踢死对方的样子。李有礼害怕的讨好说:“你别生气,我娘被坏人绑了,我们也不想让你在这里受冻啊,你要是有火气待会儿就冲着坏人发作,可千万别踹我啊。”
也不知道啼风听明白没有,反正是没有踹人。“人到山下了,马儿也给你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李有成沉声问。长济大师看着众人,思索道:“你们所有人都退后二十步。”
“你别太过分了!”
李有礼怒道。周枭抬手,“救人要紧,听他的。”
所有人都退后二十步,就连还在半山腰的众人也跟着往后退。人离开后,江畔他们这边的光亮也暗了下来。长济大师急忙走到啼风身边,一跃而上。江畔和王桃花被人用力推了出去,王桃花没站稳,直接摔了个大马哈。“算你们走运!走!”
长济大师喝道。随着马蹄声渐远,周枭等人立刻追了上来。“枭哥,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周枭的手下不甘心问。江畔揉了揉胳膊,笃定道:“跑不远,你们赶紧去追吧。”
这话才说完,就听得啼风一声嘶鸣,紧接着是一片慌乱而惊恐的喊叫声。周枭带人立刻追了上去,这时候江畔才意识到周枭带来的一共才十几个人,只不过每人都拿了个两三个火把,他们躲在灌木丛后面,看起来火光烧成了一片,声势浩大。李有成急忙从怀里拿出早就备好的药膏,看着娘亲红肿的脸颊心疼极了,“娘我先给你上药。”
“这群混蛋!”
李有礼愤怒的骂道,将江畔和王桃花身上的绳子解开。药膏涂在脸上,凉丝丝的,很好的缓解了脸上的灼热感。“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你们不是去城门口了吗?怎么遇上周枭了?”
江畔起身问。“别的地方有受伤吗?”
李有成不放心问。江畔不在意的笑说:“我的身体你们还不知道吗?壮的跟牛一样,没事,把药膏给你二嫂吧。”
李有成这才放心,将药膏递给王桃花。“我们在城外差点被一个难民打劫,刚好看到了周大哥他们,所以三哥就让他们过来帮忙了。”
李有礼解释说。江畔闻言微微皱眉,“周枭有没有说要什么东西?”
“我答应把原本给长济大师的五百两银子都转交给他。”
李有成说道,尽管当时周枭并未明确说同意。但不管对方要什么,只要能就娘就行。江畔点了点头,五百两银子也不少了,不过大概率也不仅仅是为了这点钱吧,毕竟周枭现在可不缺钱。长济大师一群人果然没能逃跑成功,被周枭的手下全都抓了回来,据说有人趁着夜色逃走了,不过都是些小喽啰,周枭也没让人去追。“我的娘勒,你家这马性子可真烈,要不是我们去得快,这人都给踩烂了。”
男人唏嘘说道,飞快的将缰绳递给了李有礼。李有礼看向被众人架在胳膊上已经已经昏迷的长济大师,不由咋舌,手里的缰绳都有些烫手了。“多谢。”
江畔上前,朝周枭由衷感激道。周枭看了眼江畔,又看向王桃花,似笑非笑,“我不仅仅是为了救你。”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的确得救了。”
江畔道。“没什么事赶紧回去吧,还有,这件事不许报官。”
周枭叮嘱道,表情严肃。江畔估摸着周枭应该是打算黑吃黑,毕竟长济大师他们之前是山贼,贼窝里怎么说都有点值钱的东西,于是便点头应了下来。“对了,方大夫丢了一把手术刀,你见过吗?”
江畔忽的想起这件事,正好借这机会问道。周枭好似没有听见,带着人旋即便离开了。“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他拿的?”
李有礼挠头嘀咕。江畔叹息一声,“算了,只能我给方大夫再买一把了。”
周枭带着人并未直接下山,而是直接再次上了山。看着周枭等人离开的背影,李有成后知后觉的说:“对了,还有件事我忘了跟周大哥说。娘,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话说完,李有成也不等江畔回来,转身就追了上去。李有礼不解的嘀咕,“还能有什么事啊,刚才不说。”
江畔看着李有成离开的背影,眼中掠过一抹忧虑。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李有成终于回来了。一抹朝阳从山峦间的云朵上穿越而过,刚好落在了这片山头上,皑皑白雪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连带着那个从山上跑下来的少年都被这光芒照耀的别样生动。李有成随手抓了一把树叶上的积雪搓了搓手,然后抬眸冲着江畔笑了起来。“说完了?”
江畔笑问。李有成从山坡上跳了下来,鞋底在积雪上揉了一下,小跑过来说:“说完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江畔的目光掠过那块被脚踩过的,泛着微微猩红的积雪,心里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