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起来的时候浑身都痛。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江畔仍觉得心有余悸,头也是昏昏沉沉的,仿佛还在梦里。“娘,你醒了吗?”
外面传来秀秀的声音。江畔揉了揉太阳穴,疲倦道:“进来吧。”
秀秀端了盆洗脸水进来,“娘,这水刚舀起来的,热得很,您快洗洗。”
江畔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都快午时了。”
秀秀说道,给江畔拧了把毛巾。江畔叹息一声,“果然是年纪大了,这一熬夜好几天都缓不过来。”
脚踩在地上就跟走在云端上一样,人也提不起劲。“饭还没熟呢,娘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秀秀道。江畔摇头,“待会儿吃完饭雷师傅他们估计会过来,我不能再睡了。对了,村长派人过来了吗?”
“没有呢,娘你昨晚那么晚才回来,大家应该也知道您上午起不来。”
秀秀说道。江畔想着也是,穿戴好之后就出了房门。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风吹的帘子呼啦啦作响。李有德正跟耗儿在屋檐下玩拨浪鼓,耗儿见到江畔,立刻跑了过来,软乎乎的伸着胳膊喊着,“奶抱,奶抱~”江畔见他模样可爱,便也就抱了起来,“好小子,看不出还挺沉的。”
耗儿扯着江畔的头发,咯咯笑着。周梅端着一铲子的活炭出来,见着嗔怪道:“臭小子,还不快下来,你阿奶昨夜累了,可别再折腾她了。”
“没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一个奶娃娃还是抱的起的。是吧,耗儿?”
江畔笑道,摇着拨浪鼓亲昵的蹭了蹭耗儿的脸颊。耗儿顿时乐的咯咯笑了起来,口水都喷到江畔脸上了。周梅瞧着竟连自己要做什么都给忘了,感慨道:“原先我还以为娘不喜欢耗儿呢。”
江畔不解,“这话怎么这么说?”
周梅不好意思道:“耗儿长这么大,娘还是第一次抱他。”
江畔微愣,回想了一下还真是,别说自己,就连原身好像都没抱过耗儿,不仅如此,原身每次看到耗儿就跟看到孽种一样,没一次给好脸色。知道的只说原身不喜欢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耗儿是李清河的私生子呢。江畔暗暗骂了句老变态,回头想想也是,她连儿子与媳妇同房都不能接受,更别说生出孩子了。原身对几个儿子的占有欲俨然已经有些病态了,还好她穿的早,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不然......江畔一阵恶寒,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忙找了个借口道:“你爹死的早,我一门心思都在老大他们几个身上,难免对你们有些疏忽,你们也别记恨我。”
周梅听得愧疚不已,若说以前对娘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但是自从经历了入狱的事情之后,她就只想着好好孝顺娘,哪还有半句怨言啊。“娘说这些干什么,您是长辈,我们伺候您是应该的。再说了,如果没有您,我早就被冤死在牢里了,哪还有今日这般快活的日子。以前媳妇不懂事,您别怨我才是。”
说到这里,周梅红了眼。江畔看着周梅,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说实话,她一开始甚至还想着撂担子走人的,毕竟一睁眼就成了一个妇人,儿孙满堂却家徒四壁,搁谁谁都受不了。但是现在江畔却无比庆幸自己留了下来,家徒四壁可以慢慢经营,但是人心却是千金都难买到的。“我道大嫂去哪儿偷懒了,原来是在这儿跟娘哭鼻子呢,羞羞羞!”
秀秀红着眼睛,却是拿周梅打趣笑道。在小姑子面前哭鼻子,周梅躁红了脸,举着铲子威胁说:“没大没小,看我不烫你。”
秀秀嬉笑着往后躲,回怼道:“你才不敢呢,烫伤了我,我就赖在家里一辈子。”
“你有本事就赖家里一辈子,你还能吃穷我们不成。”
周梅破涕为笑。“哎哟,你们别玩了,菜都要糊锅了。”
王桃花在厨房里着急喊道。两人这才作罢,周梅端着铲子进了堂屋,准备烧炉子炖个萝卜排骨汤。秀秀打了盆水,一边洗菜一边说道:“这天黑的厉害,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虽然如今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但因为始终没有降雨,所以大家总觉得心里发慌,不过好歹水井和澜仓河的水位都没有再继续下降了。江畔看着天空的高云,摇头说:“估计难,对了,你二哥呢?”
“二哥和四哥去赶鸭子了,三哥好像是去兰儿家了,也没说什么事。”
秀秀说完,菜也洗完了。“我来吧。”
江畔放下耗儿,端着洗菜水去院子里浇辣椒。秀秀见了稀罕说:“这番人的种子可真厉害,没两天就窜的那么高了。”
可不是嘛,辣椒都开花了,白色的小花点缀在墨绿色的叶片中,在这万物萧条的冬天可真是独特的一道风景。一旁的番茄,香菜,菠菜和白菜也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即便从未施肥也丝毫没有营养不良的样子。那五两银子值了!江畔暗暗握拳道。浇完一盆水,李有志和李有礼也回来了。家里的鸭子和鹅都十分省心,早上赶去河里,晚上再赶回来,连饲料都不用给。至于鸡,直接赶到后山的竹林,傍晚一敲食碗,全都回来了。江畔冲李有志招了招手,等人走近了便问道:“我昨晚给你的解药应该还有剩下的吧?”
李有志神色微僵,手指搓着衣服,不自然说:“我、我早上起来就没看到了,应该是昨晚回来的时候掉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