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别再说了,万一又被人听见,你还让人不让人活了。”
黑蛋娘没好气的睨了眼三婶。三婶干笑两声,倒也当真不在多说,而是转头问江畔,“有德娘,我听说你前段时间买了苗奶奶的地儿,你现在还买不?我家山下有一亩沙地,你要是看得上,便宜卖给你。”
山下的那些地都是村民们自己开荒出来的,除了小麦和茶叶,别的也种不了,如今山上都是野猪,大家也不愿去费精力捯饬了,与其荒着不如卖给江畔。江畔笑道:“成啊,有时间你带我去看看。”
三婶顿时乐呵起来,“行,你三叔不在家,赶明儿他回来了我让他带你过去。”
江畔点了点头,寒暄了两句便和秀秀回家了。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堂屋里点着油灯,王桃花正在灯下缝衣服,旁边的李有成正带着耗儿挑黄豆,厨房传来周梅做饭的声音。“二嫂,三哥。”
秀秀一进院子就兴奋喊道。听着秀秀欢快的声音,大家都笑了起来。王桃花道:“娘和秀秀回来了,那地方看的怎么样?”
秀秀夸张的比划说:“那里可大了,比咱们现在这家大了好几倍,而且娘已经跟永贵叔说了,明儿就能开始了。”
“这么快。”
李有成惊诧道。王桃花放下针线,忙起身给江畔倒了杯茶水,见江畔没有说话,小心问:“娘,你怎么了?”
看着不太开心啊。秀秀唯恐自己会说漏嘴,连忙道:“我去厨房帮大嫂。”
江畔摇头,“没什么,老二和老四呢?”
老大不用问,他一定还在房间里坐着,自从傻了之后,李有德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傻坐着,别人跟他说话他也没什么反应。李有成应道:“四弟去河里赶鸭子了,二哥没看到。”
王桃花忙帮李有志解释说:“相公说想在村里转转,这不是好久没回来了嘛。”
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大家回头看去,就见李有志捂着额头的跌跌撞撞的进了院子,像是撞蒙了。王桃花心疼的赶紧迎了上去,“相公你没事吧,怎么走路都不看着点,在自家门口也能撞上。”
李有志咧嘴笑了声,脚步虚浮,“没事,我没事,娘回来了吗?”
王桃花低声提醒道:“回来了,你好好走路。”
李有志立刻正了神色,努力走直线,进门就喊,“娘你回来了,我看到天黑了也就回来了,没在外面鬼混。”
江畔皱眉,“你喝酒了?”
李有志眨了眨眼睛,靠在门框上,半晌说:“没有,我没喝酒啊,我就是看到娘回来了我高兴,嘿嘿嘿......”王桃花生怕李有志会惹得江畔不高兴,忙尴尬说:“娘,相公好像是喝了点酒,我先带他回屋。”
话说着,王桃花赶紧扶着李有志回了房间。李有成讥讽道:“正事不干,居然去喝酒,老四都知道帮着家里干活。”
江畔嗅了嗅,“你刚才闻到酒味了吗?”
李有成摇头,“我没注意,不过二哥酒量不行,喝一口都能醉,估计也没喝多。”
江畔想着也是,李有志虽然性子莽撞了些,但也不至于做出出格的事情。房间里,王桃花搀扶着李有志坐在床上,忍不住抱怨道:“你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咱娘现在是脾气好了,要搁以前绝对抽你。”
李有志往床上一躺,却丝毫没有睡意,看着屋顶一个劲的傻笑。王桃花看着又生气又无奈,帮他把鞋子脱下之后,又给他脱衣服,可是脱着脱着就觉得不对劲,急忙在李有志身上摸了一通,顿时周身发冷,恼怒问:“你的钱呢?”
李有志嘿嘿笑着,“钱?我有好多钱,都是浅,我家有钱,叫老爷,叫老爷就给赏钱。”
“你疯了,胡说些什么呢,钱呢?你出门的时候钱不都带着吗?”
王桃花急了,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李有志却自顾自的说着话,完全没有搭理王桃花。王桃花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压抑着哽咽问:“你到底跟谁出去了,谁把你的钱给骗走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有志被吵烦了,突然弯起一脚将王桃花从床上踹了下去,“烦不烦,老子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大,押大!”
王桃花摔了个屁墩儿,疼的眼泪直往下掉,却没敢哭出声来,她万万没想到相公居然又去赌钱了!上次就因为三弟说相公跟李石奎一起赌钱,娘就大发雷霆,如今他居然还敢再犯,若是娘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他的!想到这里,王桃花捂面痛哭起来,相公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桃花,里面怎么了?”
江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桃花吓得赶紧抹干净眼泪,勉强笑道:“没、没事,天黑没看清楚,撞到桌子了。”
江畔听着声音觉得不对,以为李有志又打人了,顿时恼怒问:“是不是老二毛病又犯了?”
听出江畔声音里的不悦,王桃花更不敢说实话了,连忙去开房门,冲江畔笑说:“娘,真没事,我就是腿撞了一下。相公喝多了,睡着了。江畔往屋里瞧了眼,的确看到李有志躺床上不动,点了点头,“出来吃饭吧,别管他了。”
王桃花松了口气,但心里也越发觉得委屈难过了。秀秀和周梅已经将晚饭都端上了桌,如今李家日子好过了,在吃上面也没不舍,顿顿都是有荤有素。江畔见王桃花一顿饭下来,半个字都没说过,便开解道:“你要是不喜欢他出去喝酒,你就跟他提,别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你不说他永远也不知道。”
王桃花吸了吸鼻子,哽咽着点了点头。也幸亏屋里光线暗,所以没人看见王桃花通红的眼眶。江畔暗叹一声,她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的人,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是夫妻相处之道,回想起原身跟李清河的相知相识,江畔只觉得离奇,没有半点参考价值。“娘,明天咱家是不是就该招工了?”
李有成询问道,打断了江畔的回想。江畔点头,“这件事我来处理,对了,你书院的事情想好了吗?”
李有成眉头皱起,半晌道:“娘,我不想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