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检查银子吗?”
铁柱娘哽咽道:“我想着检查来的,那钱就在我们床底下的柜子里,但当时外面吵得那么凶,铁柱爹就让我出去问问。”
“他为啥不自己去问?”
江畔问。铁柱娘愣了下,随即恍惚道:“那会儿我们都才被惊醒,他这人有起床气,所以躺床上不想动。铁柱是个孝顺孩子,见我出门就跟着一起了。”
说到这里,铁柱娘摸了摸铁柱的脑袋,愧疚不已,她这当娘的还要儿子护着。“王岭不在家?还得你们娘儿俩过来?”
江畔没好气问。前几天不是还在她面前秀恩爱吗?这会儿家里出事了,要借钱就让老婆孩子过来,什么男人啊。铁柱娘低头说:“他去镇上了,说是去东家那里看看能不能借点钱。”
自从上次知道王岭买药的事情之后,江畔就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天天在镇上帮人干活,但却一枚铜钱都没给家里,他那些钱都去哪里了?“你等着。”
江畔又没好意思直接提醒她,更何况她也没证据证明王岭有问题,冒然说出来反倒容易出事。虽然原身跟铁柱娘关系不好,以前铁柱娘得意的时候也做过不少让人无语的事情,但是江畔倒是对她印象不算太差。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江畔虽然自小是个孤儿,但从来不觉得自己缺爱,反而她是在村里人的帮助下长大的。她知道被人善待的滋味,也知道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绝望,所以她做不到铁石心肠。“给你。”
江畔递给铁柱娘一两银子,又拿了一袋粟米和两个梨子。铁柱看着梨子咽了咽口水。铁柱娘刚准备开口,江畔就打断说:“这些东西是给铁柱的,上次石家冤枉我的时候,是铁柱帮我澄清了,所以这些东西他该拿的。”
铁柱娘看着儿子那馋样,咬了咬唇,平生第一次跟江畔低了头,“多谢。”
离开李家之后,漆黑的夜色中,铁柱娘再也忍不住小声的啜泣了起来。铁柱心疼的说:“娘,你咋哭了?”
现在他们有了银子,还有食物,不应该开心的吗?铁柱娘摇了摇头,哽咽道:“你不懂。”
她和江畔斗了大半辈子,终归还是她输了,她不甘心,但又不得不甘心。李家。李有德几个人都齐齐的看向回屋的江畔,个个都是一脸意外的样子。江畔没好气问:“怎么?你们不舍得钱还是不舍得米?”
秀秀连忙摇头,讨好笑说:“娘,不是的,我们只是奇怪你以前不是特别讨厌江婶婶的吗?还说巴不得她过得不好。”
江畔端起饭碗,轻叹说:“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想开了,没必要。行了,都吃饭吧,再不吃该冷了。”
众人又欢欢喜喜的端起碗筷,以前吃一口白米粥都感觉跟过年一样,如今天天吃大米饭反倒觉得很平常了。吃完饭,江畔拿出梨子和枣子,洗了放在桌上。天空的明月高悬,预示着明天又将是一个大晴天。“娘,咱家稻子咋办啊?”
李有德苦恼的问道。娘说让他打理着家里的田地,如今碰上蝗灾,他可怎么办啊。“你没有什么法子?”
江畔挑眉问。李有德挠着脑袋,“昨天田里已经放水了,但是稻子都没黄呢,就算现在割也太早了,但是蝗虫来了咱们也不挡不住啊,我听阿奶说过,蝗虫来的时候天都是黑的,地上密密麻麻都是蝗虫,都没处下脚呢。”
“明天你把咱田里都用竹子围起来,然后把咱家的鸡鸭鹅翅膀都绑个绳子做标记,数一数一共多少只,数完之后鸭子和大鹅都送去河边,鸡就放在后面的林子里圈养着,等蝗虫来的时候就全放出来。”
“娘,这有用吗?”
李有德问,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粗暴的法子。难怪娘会买这么多的鸡鸭鹅回来。“能不能行到时候就知道了。”
江畔说道,将嘴里的枣子核吐掉,拍了拍手,“行了,早点去歇息吧,再担心也没用。”
李有德只能作罢,但是晚上哪还睡得着啊。第二天天没亮就去竹林里砍竹子去了。因为蝗虫的到来,家家户户都紧张的不行,地里有菜的都纷纷摘回家里存着,要么腌制起来,要么切碎晒成干菜。地里有豆子的,也不管熟没熟,反正都拔回来更有人家直接把整片菜园子的菜都挪到了自家屋里了,在堂屋填上土,然后把菜都种上去,能不能活全看天意。其实豆子和菜都不算太麻烦,动动脑子总能想到法子不浪费,但是田里的稻子却让大家愁白了头发。起先已经干枯的稻田自然不用再考虑,但是剩下的一些稻谷都才灌浆低头,正是最后的时刻,这时候来了蝗虫无异于灭顶之灾。不能提前收割回家,不能移植,更没有法子将所有的稻田都给盖起来,难道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收成在即的稻子被蝗虫啃噬殆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