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喊到的人是钱婶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钱婶子笑着走了过去,将手里的竹牌递给江畔,“你数数,都在这儿了。”
江畔把竹牌递给一旁的李有成,自己则对着账本念道:“芋头是三百二十四斤,核桃是一百四十斤,加起来一共是六两又两百六十文对吧?”
其实能拿多少钱,大家早就在心里算过了,有些人家恨不得一天算个三四遍,所以听了江畔的话,钱婶子想也不想就道:“没错,就是这么多!”
江畔笑着示意李有成把钱数给钱婶子。大家看到钱婶子抱着满满一大袋的钱,纷纷羡慕不已,同时又在脑海中默默计算着自家能拿多少。很快钱就散了一大半,院子里的人也走了不少,当然还有一些人是故意留下来想看热闹的。“没想到就连苗奶奶也能拿那么多钱,你猜会是谁家拿的最多啊?”
“当然是李家老宅那边啊,他们家本来就比咱们先挖了一天,加上他们家人又多,你看着吧,指不定都有十几二十两了。”
说话间,突然有人喊道:“有德娘,你是不是弄错了,你看看,我家明明有一百八十斤芋头呢,你咋说只有一百四十斤啊,这整整少了四十斤呢!”
说话的人是村里的老鳏夫李坚,他性格最是敦厚,不可能说假话。“不着急,你把竹牌给我看看,我们对一下。”
江畔笑着安抚说道。李坚把怀里的竹牌都拿了出来,着急的嘀咕说:“有德娘,我可不是故意为难你,而是真的少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这儿就是一百八十斤的芋头,六十七斤的核桃,你你看核桃都是对的,咋个芋头差这么多啊。”
李有礼也凑了过来,“娘,咋回事。”
“你检查一下这些竹牌。”
江畔低声道。李有礼一点就通,悄悄看了眼李坚,小声说:“娘,李坚叔人特老实,不会吧?”
江畔一边重新计算一边道:“对事不对人,快点。”
“哦。”
李有礼应了声,拿着竹牌仔细的检查了起来。为了谨慎起见,江畔又将李坚的账重新算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看向李有礼,“怎么样?”
还别说,李有礼当真检查出了问题,小声说:“娘,这个竹牌不是咱家的。”
说着将写有八十斤的竹牌递给了江畔,同时问道:“李坚叔,你的竹牌有没有人动过啊?”
李坚没好气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咋会让别人动啊,怎么?你的意思是我的竹牌有问题?”
其他村民听了这话都围了过来。“咋回事?竹牌不是你们家发的吗?怎么会有问题?”
“李坚叔,你自家多少芋头你心里没数吗?咋会弄错啊?”
李坚着急说:“我脑子不好,记不住数,但我知道竹牌上写的就是对的啊,我昨天还专门找人帮我算过了,他说这些加起来就是一百八十斤啊。我是个老实人,我怎么可能说谎!”
江畔目光闪烁,笑问:“李坚,你让谁给你算的?”
李坚道:“不就是你弟弟,江陵嘛。”
江陵?江畔心里“咯噔”一声,她竟把原身的弟弟给忘了。“那这就对了,有德娘你不是说这上面的符号是你爹教你的吗?那你弟弟认识这也正常。”
有人高声说道。李坚连连点头,“对啊,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昨天遇见江陵就问他认不认识上面的字,他说认识,完了给我算了一遍,就说是一百八十斤没错啊。”
“有德娘,你可不能欺负我们不识字啊。”
“就是啊,四十斤算下来得有六百文呢,怎么也不能给人算少了。”
李坚见大家都帮着他说话,底气也足了不少,“有德娘,你看看到底是多少?”
江畔可不是吃亏的主儿,当即轻嗤道:“他懂个屁,我爹在他两岁的时候就没了,他哪还记得这些,他逗你呢,大家要是不相信就仔细看这张竹牌。”
江畔说着,将李坚的竹牌高高举起来展示给大家,“虽然这竹牌看着跟我家的一模一样,但是这字我敢肯定并不是我写的,最重要的是大家可能没注意到,你们拿到的所有竹牌背面都有一个原形的黑色划痕。但你们看这个竹牌它字迹不对,也没有划痕,所以它一定是假的。”
江畔说着将竹牌递给其他人。“我想你们中有人也有八十斤的牌子吧,你们可以把两张竹牌对比一下。”
江畔笑着说道。“给我吧,我家刚好有个八十斤的竹牌,我看看。”
铁柱娘笑着说道。大家连忙将两个竹牌放在一起对比,一个数字胖乎乎的,一个却是又长又瘦,而且很明显一个是两个圆圈拼接起来的,另一个则是一笔勾画而成。“之前没注意,这一看果然差别好大啊。”
“就是,明眼人一看就不一样。而且还真的有黑色的圆圈啊,我家的几个竹牌都有呢。”
“我家的也有,都在同一个位置。”
李坚看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顿时着急了起来,“这我可不是我故意换的,我也不知道咋个回事,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弟弟江陵搞的鬼,一定是他换了我的竹牌!”
“可人家江陵换你的竹牌干什么?”
铁柱娘没好气问。“就是,他又没来卖芋头,拿了你的竹牌有啥用,就算他拿过来了,有德娘也不会给他钱啊。”
李坚百口莫辩,着急说:“我咋知道他为啥这么做,反正这个假竹牌不是我搞的。”
江畔忙笑着缓和气氛,“江陵那家伙从小就不着调,最喜欢作弄人了,估计是想故意为难我呢,我相信李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李坚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我怎么也不会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啊。”
“你放心,我饶不了江陵那家伙,下次我看到他定会给你出气的。”
江畔一脸轻松地打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