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老师很有名,很多国际收藏的瓷器,都是出自她的手臂。”
提到当年授业的恩师,宋檀儿眸中都是藏不住的骄傲。方老师被她的表情逗笑:“你的老师是?”
宋檀儿骄傲道:“我当年师从方婉晴老师。”
方老师脸上的笑意僵住,神色有些恍惚。“怎么了?”
宋檀儿敏锐察觉到她的异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您……认识方老师?”
方老师点点头:“她是我母亲。”
宋檀儿蓦地瞪大眼睛:“您就是方老师的女儿,方筝师姐吗?”
“你知道我?”
方老师有些意外,顿了两秒,小心翼翼问,“我母亲在班里提过我?”
“嗯,方老师经常你到你,说你很有天赋,后来去学小提琴了。”
好不容易遇到熟人,宋檀儿有些兴奋:“方老师还好吗?”
方筝垂下眼眸,神色有些落寞:“她……去世了。”
宋檀儿手上动作一僵,想到那个干练的女人,她心里有些发闷:“抱歉。”
方筝摇摇头,抬眸朝她温柔地笑了笑:“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可是泛红的眼尾,还是出卖了她很伤心的事实。宋檀儿有些懊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做好了。”
晏沉舟忽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我看看。”
方筝抬眸一看,一时哑口无言。“噗!”
宋檀儿没忍住笑出声,他做得那是一坨屎吗?见晏沉舟怨念地看过来,她赶紧敛起笑:“其实蛮可爱的,是不是方筝师姐?”
压力给到方筝这边,方筝张了张嘴,实在很难违心说出不错的话。“我重新做一个。”
晏沉舟也没为难她们,把那坨泥巴扔掉,重新开始拉胚。经过他这么一打岔,原本僵硬的气氛,也慢慢变得活络起来。宋檀儿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方筝师姐,我听方老师说你不愿意学制瓷……”当初方老师提起这个不愿意继承自己衣钵的女儿,还是一脸惆怅和气愤。谁承想,现在她不仅继承了母亲的衣钵,还在这个领域崭露头角。“嗯,我去学小提琴了。”
方筝自嘲地笑了笑,“当时年纪小叛逆,什么都不懂。”
那时候因为母亲沉迷自己的事业,对她疏于照顾。她对母亲诸多不满,所以事事都想跟她对着干。她们几乎从小吵到大,最后一次吵架,依旧是因为制瓷的问题。那时候她已经大学毕业了,小提琴也早就被她束之高阁,母亲想让她来瓷器厂工作,她自然不肯答应。“那晚我跟她吵了一架,就离开去朋友家了。”
方筝垂着眸,没有再说下去。宋檀儿敏锐地意识到方老师的死,可能跟这次吵架有关。她微微侧过身,语气认真道:“方老师肯定不会怪你的。”
方筝摇摇头,语气里带了点颤音:“她半夜脑溢血……等二天被发现时,人已经不在了。”
尽管早就猜到答案,可是她亲口说出来时,宋檀儿心口还是猛地揪住。这种母亲因自己而死的内疚,如同跗骨之蛆,让人不得安生。她抬了抬手,终究无力地垂下,只是轻声安慰着。“那也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了,你好好生活,就是对方老师最大的安慰。”
方筝抬眸,在她的眼中看到深深的难过,心口忽地颤了颤。“嗯!”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我会好好的。”
十年时间,就算再自责,也该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