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素叙了一会儿旧，程菀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递给杨素，“杨阿姨，这是给您和杳杳芊芊的礼物，您不要嫌弃。”
看着外面买菜赠送的塑料袋，叶芊芊嫌弃道：“程菀，你送不起礼物就不要送，这么廉价的东西，拿出来都丢人！”
“芊芊！”杨素呵斥，又面带歉意地对程菀道：“小菀，芊芊被宠坏了，我代她跟你道歉。”
她接过程菀手里的塑料袋，诚恳道：“你别把芊芊的话放心上，你送的礼物，阿姨都喜欢。”
程菀笑笑，“阿姨，没事的。我听祝先生说您书房还留着您和我妈妈的合照，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见程菀神色坦然，杨素舒了口气。
一个是亲女，一个是闺蜜女儿，她只想看到她们和睦。
杨素笑道：“走吧，我带你去书房看看。”
两人起身上楼。
等两人背影看不到了，叶芊芊才小声问祝云峰，“那女人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听妈咪说过她还有个闺蜜呢！”
祝云峰摊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呸！你不知道你跟那女人说我妈咪书房有什么照片？”叶芊芊白他一眼。
祝云峰一脸无辜，“你自己每次去阿姨书房的时候不注意看，没留意到，怪我吗？”
叶芊芊冷哼一声，不说话了——她确实没怎么关注妈咪书房里有什么东西。
二楼，杨素的书房。
杨素从书桌后面的书柜上取下一个相框放到程菀面前，“这是我和你妈妈认识第二年拍的，那会儿你妈妈真的可美了。”
程菀低头。
照片里，是年轻的杨素，她身边站着一个容貌秀美和程菀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女子笑颜如花，青春靓丽，灿烂得不像生过一个孩子。
和程菀最后记忆里的程萱，简直不像一个人。
程菀看了很久，久到杨素以为她会哭出来时，程菀开口了，“杨阿姨，您还记得我妈妈去世前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或者，我妈妈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不同寻常的事？反常的地方？”
杨素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她，“你是怀疑你妈妈的死……有问题？”
程菀点点头，没说话。
又是一阵沉默。
“十几年了，我记得也不是那么清楚了。”十几分钟后，杨素开口，“那一阵叶家出了点事，我忙于奔波，和萱萱联系就比较少。”
她说得很慢，似乎是在一点一点回忆。
“我记得有一天，萱萱问我，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认识多年的人，一直在骗我，我会怎么做。”
“我告诉她，我会先找人调查，找到那个人骗我的证据，然后当面说清楚，再也不往来。”
“然后我问她，她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有回复。我又忙事情去了，等我再想起来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我给萱萱打电话，她很久才接，满脸疲惫。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我又问她之前问那个问题做什么，她说只是看书时看到了，好奇问问。”
“我没多想，关心了她几句，就挂了。然后我又忙了好几天，空了给她发消息，一直没回，后来打电话，也一直没接。最后有她的消息，是和她断联后的十几天，传出了她的死讯。”
说到这里，杨素哽住了，“小菀，你说我当时要是多关心关心她，察觉到不对，回去找她，是不是就……”
“杨阿姨，不关你的事。”程菀低着头，看着照片里笑得甜美的女子，“你也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办，而且你当时在国外。”
杨素哭着，摇摇头。
程菀递上纸巾，道：“妈妈去世前十几天，我也没见过她。苏勇城说她生病了，在医院住院治疗。”
“我让他带我去看妈妈，他说妈妈不让我去，怕我看到她生病伤心。后来我偷听苏勇城打电话，知道了妈妈住院的医院叫金华医院。”
“我就偷偷跑出去，好不容易找到那家医院，保安根本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先回家。但是没等我想到办法进去，妈妈就去世了。”
“回到a市后，我才知道，那家金华医院已经倒闭了，十几年前，它是一家精神病院。”
话到这里，两人都十足肯定，当初程萱的死，必有隐情。
而苏勇城必然参与其中。
只是他在其中扮演的是哪一个角色？程萱真正的死因又是什么？
“小菀，你想怎么做？”杨素平复了一下心情，哑声问她。
“自然是调查清楚。”程菀淡淡道：“我不会让我妈妈死得不明不白。”
“我会帮你的。只是……”
杨素抿了抿唇，很是难为情，“我不仅是萱萱的闺蜜，也是叶家的太太。这件事，我不能在明面现身，只能暗中帮助你。”
她代表的是叶家，做事说话，需要为叶家考虑。
程菀摇摇头，道：“杨阿姨，我今天来找您，一是看望多年未见的长辈，二是向您求证当年关于我妈妈的一些事情。并不是想获得您的助力。”
“我自己，可以查出当年的事情。”
她在z组织那么多年，又在灰三角混了两年。
只要有线索，她什么查不到？
杨素却以为她是在逞强，又红了眼眶，“小菀，对不起。阿姨没用……”
“您不用道歉。”程菀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您的责任。您放心，如果我真的需要帮助，我一定和您说。”
听到这话，杨素心里好受了一些，“那你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要告诉阿姨。”
程菀点点头。
两人又谈论了一些当年的事情，对了一些细节，拨茧抽丝的寻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
不过，这些都需要慢慢调查。
等谈论完，天色已经黑了。
杨素叹道：“小菀，你记忆力可真好，那时候你才七岁，好多事情记得比我都清楚。”
程菀笑笑。
“已经很晚了，你留下来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杨素看了一眼天色，语气里是对苏勇城的不满，“苏勇城也不给你留饭，真不知道这个父亲怎么当的。”
“谢谢杨阿姨。”程菀跟在杨素身后下楼。
客厅里，叶芊芊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抬头看过去，“妈咪，你们怎么聊这么久？”
“十多年没见了，多聊了几句。”杨素拍了拍她的头，转头对程菀道：“小菀，你爱吃什么跟阿姨说，让阿姨去做。”
“我不挑食，什么都吃。”程菀道。
离家出走后，她饿的时候什么都吃过，导致后来她对吃的一点都不挑——只要不是黑暗料理，能吃就行。
听她这么说，杨素一阵心疼，吩咐家里的阿姨多炒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