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云念卿破门而出,就见一只毛绒绒肥嘟嘟的胖橘坐在门口。“小鱼干?”
她惊讶出声,将猫猫抱起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摸着毛绒绒脑袋,亲昵贴脸,“你是不是,也想他了呀?”
“还是说,也是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
“放心吧。”
“我一定会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百倍,千倍偿还。”
抱着猫猫环视四周,云念卿不舍将门关上。已经见过阿昭做的一切,接下来该干正事了。她抱着小鱼干原路返回,刚走没一会儿寝宫旁一道白色身影走出。看着九曲桥通往红豆花海的方向,清瘦双手攒紧。今日的事还在发酵。越来越多的百姓前往皇宫、大理寺还有元老太傅,以及前太子太傅门前。要求还君惜昭一个公道,严惩杀兄夺位的君殇。皇宫里皇帝知道这件事焦头烂额,本就不太好的身体更差了。“陛下,现在皇宫外不少人静坐要求严惩太子殿下。”
“大理寺外也距离了不少人。”
“您看这……”皇帝坐在龙椅上,整个人看着颓败不少,有种老态龙钟的感觉。面对大太监的问话,许久才应声,“证据确凿吗?”
以前还能骗骗自己不闻不问,如今证据摆在眼前……大太监颔首,“太……”说出一个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太子妃她……手里有实锤。”
老皇帝合眼。如今天盛能继承大统的皇子只一人,唯有君殇。他若没了,天盛必定改姓氏。“把太子妃召进皇宫。”
“是。”
云念卿得知皇帝在这个时候召见,心里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估计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天盛只剩下这一个能胜任大统的人,皇帝就算再怎么喜欢君惜昭。那也已经死了,现实是天盛江山不可移姓。皇帝之位不可换他人来坐。跟着大太监到皇宫,一路都特别安静。君殇的事已经影响到宫里的气氛。大家都是降低存在感,颔首低着头。跟着到御书房,大太监禀报着,“陛下,太子妃带来了。”
静坐合眸的皇帝睁眼,大太监躬身退出御书房,将房门关上。威严偌大的御书房只两人。皇帝坐在龙椅高位,云念卿站在御书房中央。“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念卿恭敬行礼,皇帝满是皱纹的脸上眸子却非常清明,“臣女?”
“是。”
她点头肯定。皇帝面色不变,一掌拍在龙案上,“云念卿!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欺君!”
云念卿背脊挺直,秋水眸直直而视,面对手掌天下万物生杀大权的皇帝没有半分胆怯。“臣女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
皇帝浑厚声音不怒自威,“欺骗天下人,欺骗太子,甚至骗了朕。”
“云念卿,欺君之罪该如何论处,你知道吗?”
云念卿看着皇帝,直言不讳,“当斩。”
“朕可免你欺君之罪。”
他暗叹一声,“将证据放在这,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云念卿面色一变,“皇上,臣女不明白你的意思。”
“云念卿!”
皇帝声音加重,“朕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恐怕不行。”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既然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
“善恶有报,自然法则。”
皇帝面色难看,“你哪儿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歪道理!”
“这非歪理,是正理。”
“此次陛下不处理,无疑是助长歪风邪气,以后定会有人效仿。”
“岂不是完全乱套。”
皇帝挥了挥手,不想同云念卿说这么多,“你不愿意就此收手?”
“不愿。”
“天理昭彰,恶人当有恶报!”
“哪怕,要为欺君之罪付出代价?”
皇帝缓慢出声,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云念卿一如开始,“杀人者偿命,付出欺君代价又何妨。”
皇帝面色严肃,一掌拍在龙案。御书房内静的诡异,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云念卿还是如进来那般,没有半分恐慌之色。“好,好。”
皇帝忽然散去了威严,言语都轻松了许多,“不愧是云峰将军的女儿,将门虎女。”
云念卿睫毛微颤。“这般说,昭儿在边疆寄信回来提及赐婚的女子……便是你了?”
云念卿撩眼看去,眼底闪过一丝惊疑。“昭儿在边疆那段时间,除了禀报正事外也会同朕这个父亲通通家书。”
“他在心中写到,遇到一个活泼明媚,又温柔善良的女子,待回皇城后就请朕赐婚。”
“朕还问过是哪家姑娘,他还同朕卖关子,说什么赐婚的时候就知道了。”
云念卿两手微握,指关节泛白,强行控制内心翻涌的情绪。皇帝陷入回忆,扫了一眼站在下面不卑不亢的人,“昭儿眼光不错,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陛下妙赞。”
她清冷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哑意。“可惜,昭儿没这个福气,你们缘分薄。”
“是臣女没有这个福气。”
她声音微哑,“我幼年去边疆,在边疆长大,遇到阿昭后常听他提及陛下。”
“皇恩浩荡,天子威严,难免有些畏惧。”
“阿昭说,陛下是慈父,也是严母,对他非常好,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让我不用害怕担心。”
皇帝浑身一震,僵硬在龙椅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是朕对不起他。”
“百年之后,朕无言面见他的母妃。”
云念卿观察着皇帝的情绪,见他真情流露秋水眸微眯,准备趁热打铁皇帝就挥手。“罢了。”
他语气低落,“昭儿的事,朕也该给他母妃一个交代。”
“他母妃性子大,脾气爆,要是知道昭儿……指不定百年之后怎么指着朕骂。”
“下去吧。”
云念卿颔首,看来皇帝是打算严惩君殇,不准备为其开脱了。倒是意外。她还以为,皇帝一定会压下这件事。“臣女告退。”
云念卿躬身后退,拉开房门一道磁性哂笑声就钻进耳里,“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