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打算……”白榆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云念卿摩擦着银制手镯的指尖顿住,“不影响便无事,若是影响……”那就只好……除掉。“白榆明白。”
夜色浓郁,皓月凌空银白色月光穿过窗扉洒进书房。案桌旁,君殇未批奏折也未看书,就干坐着,肢体僵硬。刀削的轮廓紧绷,薄唇紧抿,素来沉静无波的桃花眼中,波澜起伏,浑浊不堪。茶壶里的凉茶也被倒尽,一滴不剩。将最后一杯茶喝下,君殇重重放下茶杯,温热跟柔软的触感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君殇猛然起身,直奔后间浴室。出来之后才恢复如常。半干的墨发披肩,轮廓分明的脸上,挺括眉一滴水珠落下。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狠戾阴沉。走到案桌旁,两手转动白玉石。“哐哐哐。”
细微的声音响起,太师椅翻转,君殇穿过甬道。即便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也一路顺畅,丝毫没有踉跄的迹象。仿佛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千万遍。到了密室,君殇拿出火折子吹燃,黑暗密室终于有了点光亮。他转身走向一排烛灯欲点燃,刚伸手动作一顿。只半秒,便挨个把烛灯点燃。昏暗的密室瞬间亮堂起来,君殇视线一一掠过烛灯,最终定格在阴阳八卦阵前面案桌上。他转身过去,深邃桃花眼凝视着画卷,拿起展开。一副女子画张图完全展现,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却唯独没有五官。仿佛是在等待,这个画像的正主来添上。君殇凝视着画像,骨节分明的手触碰还未完成的地方。“待你归来。”
他磁性嗓音带着几分柔和,是跟对苏丹若完全不同。不是流于表面的伪装,而是真情实意。这么一个共情障碍之人,真切柔和。“孤再为你添上。”
他指尖描摹着画像的轮廓,“若儿。”
“轰——”“轰隆隆!”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水瞬间变的瓢泼大雨。干旱良久,这场雨简直就是救命雨。街上百姓灾民欢呼。这场大暴雨来的又急又猛,似乎是要将这段时间缺失的都补上。一下就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由暴雨到绵绵细雨,又下大,如此反复。这三天大雨一下,也彻底入了秋。酷暑退去,灼热不在,终于感受到了属于秋天的凉爽。细雨滴答滴答的击打着水洼。云念卿站在床边听雨,看屋檐的雨水落在水洼。君殇还在调查灾民被杀一暗,早出晚归,似乎还没查到原因。这么好几天还没有线索。那就只能说明,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杀案。至少凶手背后是有势力的,且不低。不然不可能君殇这么久还没线索。这件事绊住了君殇的手脚,她也没办法继续开展后面事情。“姑娘。”
白榆进屋,将油纸伞放在门边,“容霁带着两人进府。”
“似乎有他的师父。”
云念卿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三天前她就让白榆查在何处,结果一直没有消息。看来君殇对这次解赤霞毒很有信心。对容霁的这个师父也非常看重,都封锁消息了。“走。”
云念卿立马动身,容霁既然把人带进了太子府,那肯定是去倚梅园探苏丹若的病情。究竟能不能炼制赤霞毒的解药,去看看便知。云念卿步履匆匆,到倚梅园路口时放慢脚步,好似散步无意间来到此处。瞥见雨幕之后的那抹白衣胜雪。烟雨朦胧,移动的身影身长玉立,手持油纸伞,白绫遮眼墨发披肩,似天外来客。如天山上的那捧雪,清冷出尘,不惹尘埃。“容大夫?”
云念卿声音带着惊讶,一副好巧的表情。容霁闻声望去,微微抬扫。云念卿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微微颔首,“云姑娘。”
“你是来……”云念卿示意后面的倚梅园。“嗯。”
容霁点头,“我医术不精,请来师父看看。”
“或许能有解决之法。”
说着他似记起来什么,退开了些介绍着身后的人,“云姑娘,这位是我的师父。”
云念卿目光早已经定格后面的白发的老者。是他?那个在街上,觉着熟悉的人。“久仰。”
云念卿含笑点头。“还有我还有我!”
一道急吼吼的声音响起,站在后面些的绿衣姑娘站出来,“师兄,还有我。”
容霁又道,“这位是我的师妹,叫……”“我叫素灵!”
素灵接声道,小跑着来到云念卿身边,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堆满了笑容。白榆警惕看着打量的素灵。云念卿眼梢微挑,正要问对面看什么,素灵先开口道,“好漂亮!”
“她竟然没有上妆!脸上还没痘!”
“天!”
素灵说着就忍不住上手想摸,白榆呵斥道,“你干什么!”
“素灵!”
容霁也冷了声,“那是太子妃,不可放肆!”
“云姑娘,师妹久居深山,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无事。”
云念卿微笑道,“素灵姑娘很可爱。”
云念卿如此一说,素灵彻底放飞自我,自来熟的挽着对方胳膊,认真欣赏的触手可摸的盛世美颜,“真的好漂亮。”
“若是上了妆得多美啊。”
“素灵。”
老者沉声,“不可无礼。”
“哦。”
素灵悻悻收手,回到老者身后。“带我们去见患者。”
老者一脸严肃,不苟言笑,颇有一种长辈的威严。活跃的素灵像是被教导主任压着一般,规矩极了。“就是里面。”
云念卿一口道,“我同你们一块去,顺便看看苏姑娘。”
能不能解还要看看,不能解最好。若是能解……那就不好意思了。“好。”
容霁领路后面一众人跟着,素灵有师父压着不敢太过分,只能一点一点靠近云念卿。“太子妃姐姐,你用了什么东西?”
“脸上都不长痘!”
“素灵。”
老者苍老的声音带着警告,素灵瞬间焉吧闭嘴。“没用什么。”
云念卿低声,素灵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正欲开口容霁的声音响起,“师父,就是这位病人。”
老者循着看去,看到床榻上人的刹那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