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尧又选择了锦绣公主,却见她已经从梳妆镜前转过了身子,似乎正在和谁对话,紧接着就见她蹦了起来,急匆匆地蹿出了画面。随即画面一跳,只见锦绣公主已经扑扇着一对翅膀飞在空中,她身后追着一群乙族武士,王尧发现其中有几个他认识,正是怜夫人派去保护锦绣的贴身武士。“这应该是第一个巧合了?”
王尧暗忖,大概是锦绣听闻母亲派出所有贴身武士保护自己,放心不下母亲安危,想要过来保护怜夫人?谁知接下来的画面却让王尧大跌眼镜,只见锦绣居然在空中一个转折,钻进了身边的一幢泥柱大厦里面,光线陡然阴暗,一个个随之而来的乙族武士迅速占满了画面。紧接着画面又一蹦,却是在一条曲折盘旋的长廊里面,这长廊高大宽阔,锦绣依旧飞行不停,那帮怜夫人派出的武士紧紧相随,长廊两边也不停地有武士闪现而出。锦绣顺着长廊向前飞行,逐渐向下,王尧能够发现,随着她飞过,长廊一侧对外的一个个出口正在被封闭,而长廊里的乙族武士更是越来越多,仿佛是在安排一重重的守卫。“我去!这特么是在找地方躲起来?这……五个巧合够不够?”
王尧心下顿时打起了鼓,锦绣如果外出还好说,这躲进了泥柱大厦里面,五个巧合如何能够将她与郎帅牵连到一起?自从有了系统之后,王尧还是第一次对月老的巧合能力产生了怀疑,然而就在此刻,突然郎帅大喝了一声。“谁说劳资绝后了!”
听得这一声断喝,怜夫人和王尧,以及刚刚赶到近前的乙族武士,不禁都惊愕地瞪视着他,小菲城的乙族武士没有去过好川城,自然不知道缘由,王尧和怜夫人稍微愣怔了一下,却已经猜了出来。原来郎帅儿子郎仁杀了他的所有兄弟姊妹以及郎帅的众位夫人,连同他自己的亲身母亲也没放过,所以说郎帅如果杀了郎仁可就彻底断子绝孙了,这件事应该对郎帅的打击极大。他这般大喝,难道是……又受到了什么触动?却见郎帅满脸激动地腾身飞到怜夫人面前。“夫人明鉴,我突然想起来了,三十年前,我与族内一位泥种女子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来听说她产下了本帅的几位骨血,当时本帅操心族内大事,并没有在意,如今想来,这正是苍天有眼呐!”
“请夫人容本帅前去搭救我那泥种妻儿。”
郎帅急切地对怜夫人道。“这……”怜夫人一听这话就愣了。她正满心期望郎帅做自己的便宜女婿呢,却不料这家伙莫名其妙竟又蹦出来一个泥种老婆,当下思绪大乱,又想骂这郎帅用情太滥,又想将他留在乙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夫人,泥种在原本的张黄族,就是低等种,如今更是被郎仁那孽畜定为奴种,生存状态极为堪忧,我怕去得迟了,我那孩儿妻子又要被折磨致死,还请夫人开恩,容我速速前去救援。”
郎帅在那里冲着怜夫人连连拱手恳求。“那郎仁既然能把你所有亲眷一并杀却,难道还能允许你那泥种妻儿活到现在?”
怜夫人不解地问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件事除了我和她,谁也不知道。”
郎帅闻言,急忙摇头,随即将他与那名唤凤巢的泥种女子相识的经过一五一十与怜夫人说了一遍。王尧估计郎帅恐怕也是刚刚想起这档子狗血剧情,倾诉欲就比较强烈,不然的话,这同另一个女人谈论自己的露水姻缘,就算是为了让怜夫人允许他离开,也实在有些尴尬。不过妖界妖精的性情与人类自也不可同日而语,人类当做羞耻的经历,妖精们反以为荣,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总之情况就是,郎帅三十年前有一次视察到了张黄族内一座叫做九溪城的地方,却在九溪城听说毗邻此城的乱石城工作干得更好,就一时兴起,顺带去乱石城看了看。乱石城,听这名字就知道,那地方定然穷山恶水,张黄族也是因此把这城市交给了低等种泥种聚居,有一种听任他们自生自灭的不负责态度。然而郎帅过去一看,竟是大开眼界,那乱石城建设得非常好,除了对外道路太差以外,城内搞得居然比张黄族的大多数城市都还要繁荣、美丽一些。也恰恰是因为道路不便,竟使郎帅一时间对这乱石城产生了一种恍若世外桃源的错觉。他不禁兴致大发,在乱石城流连忘返,接连住了两日,第二天准备离开前,更是请乱石城领导班子大吃了一顿,席间决定加大族内对乱石城的投资力度,一定要把乱石城打造成张黄族的明星城市。这顿宴席上,郎帅注意到了一位美丽的泥种雌性,原因无他,因为席间就只有这么一位雌性,那就是时任乱石城妇女部部长的凤巢。不管是什么酒席,只要桌上一帮大老爷们里只有一位妇女,那位妇女就必定成为酒桌上焦点般的存在,就算皇上在那里也不成,郎帅如此,其实哪个界也都是一样的德性。而且当时郎帅因为心情不错,还多吃了几杯酒,便更觉得那凤巢怎么看怎么顺眼,就有些心猿意马,难以自持。但那毕竟是一个官方性质的公共场合,郎帅又有族长的身份限制,所以他心跳是心跳了,上头也确实上头了,但却还是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行为,没做出什么太伤风败俗的事来。实在按捺不住的时候,郎帅就离席去了一趟洗手间,在洗手间里他突然想通了,劳资特么是谁?劳资是张黄族的族长啊,想要什么样的老婆,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想通了这一节,郎帅顿觉天地无比宽广,接下来就打算回酒席,直接点名凤巢陪自己去天巢城,无非是后宫嫔妃多加一个名字而已,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结果他打定主意,刚刚迈步离开洗手间,却不料正巧看见凤巢也来了洗手间,这下子郎帅毕竟思想关已过,那行动上就再无禁忌,又加酒意上头,于是他就不管不顾地跟着凤巢潜进了女洗手间。接下来的事情便不能多说了,当时太乱太疯狂,凤巢只来得及叫了一声“郎爷”,那也是郎帅记忆中凤巢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因为事毕之后,郎帅的酒意也醒了大半,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凤巢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感觉,她毕竟是一个泥种,就算再漂亮,难道还有他后宫那些缤种、纷种好看?更何况凤巢既然已经做到了乱石城的妇女部长,一城的主要领导职位上,再年轻也到了珠黄的岁月,尽管保养得还不错,那身子却已经根本谈不上“诱人”二字了。郎帅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好在凤巢知情识趣,除了一开始叫了一声“郎爷”,接下来只是沉默迎接着疾风暴雨,再没有吭过一声,事中事后一点动静也没闹出来。更好在这顿饭除了凤巢全是爷们,连侍应生也没一个雌性,所以没有谁突然内急,在关键时刻闯进女洗手间,撞破了他的糗事。于是郎帅得以在女洗手间从容理好了衣服,端正仪态,缓步回了酒席,又过了好大一会,凤巢也回来了,她脸上潮红未褪,有位副城主还在取笑凤巢喝酒上脸,她也只是低头微笑不语。酒席散后,郎帅匆忙离开乱石城,之后听说凤巢居然生了一窝黄种混血儿,事情闹得挺大,丈夫也与她离了婚,如今凤巢的其他儿女都被丈夫带走,她自己领着几个野种艰难度日。当时与郎帅偶然谈起这事的乱石城城主还叹息来着,说凤巢这丫头太实诚。你就是与哪个黄种搞破鞋,也没必要把小崽子生下来嘛,发现自己怀孕了,还不赶紧把孩子打掉?结果如今婚也离了,名声也臭了,最近乱石城新一届领导班子换届选举,都打算把她给拿掉了。毕竟泥种也有泥种的尊严,和黄种搞破鞋还是要被族内嫌弃的。郎帅听后顿时就发了脾气,这都特么什么时代了,泥种们怎么还那么封建?黄种、泥种还不都是一家人,搞个婚外情有什么了不起?就连妇女部长都不能干了?族里好像还没有这条法律嘛。她凤巢有没有做妇女部长的能力?对乱石城的建设有没有贡献?只要她凤巢有能力、有贡献,乱石城就不应该把她拿下来!对我们干部要爱惜,要保护啊!你现在让她下去,不是毁了她吗?这是乱石城的损失,是凤巢个人的损失,更是张黄族各种大团结的损失!一件事做下来,三方受损,乱石城领导班子的脑子哪里去了?郎帅这无名之火委实让那城主吓了一跳,顿时想起族长本人就是黄种,他们几个泥种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自说自话,许是与族长发展张黄族的大计有了冲突,当即表示坚决接受族长批评。乱石城城主向郎帅保证,他们一定不能做那让三方都受损的糊涂事,回去就让乱石城领导班子重新讨论,必须留下凤巢继续干妇女部长,必要时还得提拔提拔,让她挑更重的胆子。待得那城主走后,郎帅不禁喟然长叹,暗道,凤巢,我能够帮你的,也就只能到这里啦。听了郎帅絮絮叨叨将他那段荒唐往事讲述了出来,怜夫人沉吟半晌,方才缓缓吐了一口气。“也罢,圣域族群,三妻四妾都属正常,我随你一起去救了那个可怜的泥种吧。”
怜夫人缓缓道。“不敢劳动夫人大驾,郎帅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郎帅一听,急忙叫道。“你自己……”怜夫人闻言声音微变,她刚要说话,却感觉王尧在一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腮帮子。“夫人,郎帅果然是个至情至性的汉子,我辈佩服,你就让他去吧,自己的老婆只有自己去救才美满嘛。”
王尧开口劝道。“你……”怜夫人转过头,没有五官的大脑袋看向王尧。“不会出母仪城。”
王尧压低了嗓门道。怜夫人陡然看见王尧手中的界面板,顿时心领神会,当下转过了大脑袋看向郎帅。“也好,你去吧,别忘了,你若想恢复张黄族,只能靠我乙族帮你。”
怜夫人犹自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唉,郎帅现在只求能保全一些骨血,复族之事……”郎帅闻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转身急速飞去,怜夫人身子一动,似乎还想追上去再说些什么,王尧又轻轻拍了拍她。“夫人莫要担心,我已牵扯了他与锦绣的姻缘,想来他也出不去太远,到了母仪城就该和锦绣撞上。”
王尧安慰道。“真的?你……既然已经牵扯了郎帅和我那锦绣孩儿的姻缘,怎地他还想着他那泥种老婆?”
怜夫人愕然问道。“这个嘛,夫人尽管放心就是,山人自有妙计,总归他是回不去黄族的。”
王尧老神在在地道。之前通玄刁仙拿这话忽悠王尧,却是被他学了过去。月老技能解释起来太过麻烦,王尧懒得多说,不是巧合发生作用,一个早已被郎帅忘了三十年的女子,怎么可能又被他想了起来?而且听了郎帅讲述就能知道,以他那逢酒就乱的性子,这辈子露水姻缘恐怕不要太多,要记也不会记得这般清晰,所以后面定是会有更多的巧合将他拖向锦绣公主,而不是那正在黄族受苦的凤巢。“如此也好,也省得我出手杀了那个泥种,将来闹得与女婿不和。”
怜夫人喃喃地道。听了这话,王尧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原来还以为怜夫人要和郎帅一起过去,是可怜那凤巢呢,却不料她竟怀着杀心,这帮妖精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经过王尧劝解,怜夫人暂时放下了对郎帅的担心,可当她进入小菲城后,却又不禁被看到的景象极大地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