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雨再次沉默,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已经没有感觉,全然不知晓。但是她知道因为李落玄的存在,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一定非常糟糕。因为这个孩子实在是太特殊了,在她昏迷之前,她就已经受尽了李落玄的折磨。顾今朝继续道:“雨儿,你现在怀上的这个孩子,是我所见过拥有最强命格之人,如果李含雪还在星云大陆的话,或许能够帮你分担承受。但是他已经不在星云大陆了,以你现在的器量是不足以替李落玄承受这种浩瀚可怕的命格的,想保住你的性命,想保住这个孩子的性命,你就只有承继我的无情道。”
顾夕雨暗自思索,如果真的继承了顾今朝的无情道,就真的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真的可以让孩子安然无恙了吗?“顾今朝恐怕是想利用我,如果我修行了他的无情道,我的性命是绝对可以保住的,然而落玄却不一定……落玄甚至可能因此而死……”“当初顾今朝为了证道,可以抛弃一切,他现在又来找我,一定是别有图谋,我要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就是上了他的当……”“雨儿,考虑好了没有?”
顾今朝道,“我的意志无法投射到星云大陆太久,很快就会消失,你尽快做出决定。”
顾夕雨道:“顾今朝,你想让我相信你,就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顾今朝问道。顾夕雨道:“你应该还没有死吧?”
顾今朝笑道:“当然没有,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说这些话。”
“果然是这样!”
顾夕雨内心震惊,都说大帝消失了,但是顾夕雨却相信大帝是没有死的,他们只是前往了某个时空而已。“那你的真身现在何处?”
顾夕雨又问道。顾今朝道:“茫茫不可见之处,说出来你也不会明白。”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归星云大陆?”
顾夕雨又道。顾今朝神色有些茫然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星云大陆……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不久的未来,也许要很久很久。”
“那些消失的古之大帝是不是也跟你身处于同一个时空之中?”
顾夕雨问道。顾今朝道:“他们身处何处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现在的你需要关心的,你只需要领悟无情道,尽快踏入帝境,到时候一切你都会明白的。”
“踏入帝境?”
顾夕雨茫然了,“一世两帝……”顾今朝打断了顾夕雨的话:“万帝生诞生之后,一世两帝的限制便已经被打破了,现在的星云天已经向着一世众帝的体量进化,将来不但是你可以证道,就连你的孩子也可以证道成帝,只要他们拥有足够的资质和修为,就可以踏入帝境。而不再需要天命的眷顾,未来的时代,任何人都可以是天命之子,能不能抓住机会,全看个人造化。”
顾夕雨心头一震,久久无法言语。顾今朝继续道:“雨儿,所以为父才会坚持让你修行无情道,有情无情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修行的无情道,便会与李含雪有隔阂,只要你踏入帝境之后,散去无情道也是可以的,那时候你可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
听了顾今朝的话,顾夕雨久久沉默,她在权衡着利弊。顾今朝似乎也给足了耐心,慢慢等待着顾夕雨的回答。“顾今朝这个人是不可信,可是他所说的话也未必全部是假,含雪已经不在星云大陆,而慕容凌掌握着万帝生,他势必会再度崛起,而我们大宇天宫便是他的头号敌人。慕容凌出来之后,一定会大开杀戒,大宇天宫虽然有杀生王前辈,可杀生王毕竟不是大宇天宫的人,不能所有事情都靠他。慕容凌势大之后,靠杀生王前辈一个人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慕容凌的攻势,我……”顾夕雨想替李含雪守住大宇天宫,守住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可以她现在的力量是万万办不到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夕雨还是没有回应,顾今朝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道:“雨儿,不要再犹豫了!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应该尽点身为人母的责任,如果李含雪回归星云大陆之后,知道他的孩子胎死腹中,他会怎么想?”
顾夕雨心神震动,顾今朝的话确实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态度,但却不可以不在乎李含雪的态度。李含雪对李落玄抱有极高的期待,如果等他回归之后,知道李落玄死了,那他将会何等之失望。“雨儿……”顾今朝轻声道,“放下心中的忧虑,放松心神,跟随我一起默念无情道法……”顾今朝循循善诱,像是在诱导顾夕雨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顾夕雨犹豫之际,也渐渐跟着顾今朝默念起无情道法。然而就在这时,顾夕雨的识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李含雪的身影,他那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顾夕雨:“阿雨,不要被假象给迷惑了,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顾夕雨顿时如梦方醒,猛然睁开了双眼,怒视着顾今朝。顾今朝眼中露出了失望之色:“雨儿,到头来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道统吗?”
顾夕雨道:“顾今朝,你休想引我上当,你引我修行无情道根本不是为了救我的孩子,而是另有目的!”
顾今朝道:“如果你执意拒绝的话,那么你的孩子将会成为牺牲品,代替你承受一切的折磨与苦难……”“顾今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夕雨怒道。“既然你已经执意放弃无情道,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要为自己的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说罢,顾今朝便消失在了顾夕雨的识海之中。顾夕雨从床上猛然坐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她看了四周一眼,却见李一心、李云芊和杀生王就站在床边,目带忧色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