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晨?她怎么来了?”
红发目露一丝惊色,“白发,你先走,别让周羽晨看到你。”
“我知道。”
白发身子一闪,迅速化成了天心状态,融入天地之间,消失不见。在昏黄的落日下,那充满死亡气息的小庙外,就只剩下红发一人了。周羽晨从虚空之中迈了出来,望着红发那高大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她满脸带笑地朝红发小跑过来。“含雪!”
周羽晨从背后一把搂住了红发的腰,脑袋紧紧地贴着红发的后背,细细地感受着这么多年来日思夜想的温存。红发缓缓地掰开周羽晨的双手,转过身来,将周羽晨的身子推开。周羽晨脸上的喜悦之色顿时一滞,“含雪,你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
红发沉着脸道:“周羽晨,你这时候来找我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五十年后,我会去凌寒宗找你的吗?”
周羽晨低着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所以想来魔武门找你,我应该没有给你添乱吧。”
红发沉默不语。“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跟你一模一样的气息,太奇怪了。”
周羽晨道。“那是我的分身。”
红发道,“我派去执行任务了。”
“原来如此,我说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气息。”
周羽晨太过相信红发了,其实只要她稍微想想,就知道红发说的话有破绽。因为那道气息之强,丝毫不在红发之下。本尊能够制造出一个跟自己一样强大的分身,这需要特殊的能力或者是特殊的天界法则,而红发显然不具备这种能力。但爱情总会让人盲目,让人变成瞎子,所以周羽晨选择了放弃思考,让自己变成一个瞎子。周羽晨重新扑到了红发的怀里,脑袋蹭了蹭道:“含雪,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你说五十年后会来见我,可我等不及了。你又总是不给我回信,我派人去魔武门送去好几十封信,全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所以我才想去魔武门找你,却没想在这里遇到了你。”
红发皱起了眉头,猛然推开了周羽晨。这一推的力道着实不小,周羽晨整个人退后了三步,直接跌倒在背后的杂草堆上。她脸上的喜色瞬间变成了不解、惊讶还有一丝恐惧。“含雪,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周羽晨神情十分委屈,“难道我来找你,惹你生气了?”
红发道:“周羽晨,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回你的凌寒宗吧,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了。”
周羽晨表情变得僵硬,她盯着红发,眼睛泛出了一股酸涩之意,“含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红发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了。”
说罢,红发便转身离开。周羽晨急忙起身,拉住了红发的手,“你不要走!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之间要这样对我?”
“周羽晨,你还不明白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爱过你。与你在一起,不过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红发露出一丝笑意,“加上你也颇有几分姿色,所以就跟你玩玩。现在玩够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就结束了。”
“不是的!”
周羽晨瞪大了双眼,她的眼神中有了一丝面临崩溃的疯狂,“你当初对我说过,会与我相守一生,这些难道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
红发道,“温情蜜意的话,你也能当真?那些都是鬼话,枉你也活了好几十年了,居然还这么天真。”
周羽晨拉着红发的手,变得柔软了,已经不复之前那样有力。“假的?只是玩玩而已。”
周羽晨回想当初那温馨的一幕幕,心中涌现出一股难言的愤怒。“没错,就是假的。”
红发道,“我心里始终只有小雅一人而已,当初和你在一起,也只是觉得有些空虚寂寞,所以就将就跟你在一起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吧?”
周羽晨牵着红发的手,慢慢松开,她心中的愤怒像是火山一样的积蓄着。过去那些海誓山盟,那些至死不渝的誓言,那些甜蜜的对话,灵魂与肉体的碰撞,似乎都变成了一种笑话,在无情地嘲笑着周羽晨的天真与痴情。“李含雪,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周羽晨咬牙切齿道。红发道:“好了,该说的我也已经说完了。以后不要再来空魔山找我,更不要对我纠缠不休。我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你。”
说罢,红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庙。那最后一缕夕阳沉入了海平面,破旧的小庙风更疾,木门咔吱咔吱地响个不停,老鸦停驻在枝头,不停地发出嘶哑的叫声,似乎也嘲笑周羽晨。周羽晨攒着拳头,指尖已经陷入到血肉之中,淋漓的鲜血还有不甘的眼泪漱漱地落在枯黄的叶片上。“为什么你还是忘不了她?为了一个死人,你可以这样残忍地对我。李含雪,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
周羽晨站在暮色下,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但那破旧的小庙,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与此同时,与星云大陆相连的冥界,云河冥界中央。两个男子坐在一条黑色的河流中,两人双掌交接,似乎是在修炼某种强大的功法。氤氲的黑色雾气不停地从两人的头顶散发出来,围绕着二人渐渐形成了两幅图案。在青年男子的头顶上,乃是一尊威严、凶狠的神像,这尊神像有四张脸,或喜或悲或仁或恶,他的上半身以金黑色为主调,而下半身则几乎由黑雾笼罩着。一股股强大的精神波动从这尊神像之中散发出来,使得整条冥河发生了扭曲。这种扭曲并不是现实中的扭曲,而是精神世界的扭曲,但凡是冥修,他们现在绝对不敢靠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