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县。 经过近一日的行军,赵煦和常威抵达了这里。 元阳县县令葛栋得知消息立刻前来迎接。 见到赵煦,葛栋顿时跪了下来,“下官有罪,请殿下责罚。”
“先起来,说说到底有多少稻子被烧。”
赵煦说道。 “回殿下,有三千亩稻田被焚毁。”
葛栋的声音很小,生怕赵煦暴怒。 “三千亩,五百户人家的收成没了。”
赵煦一阵心疼。 对他来说,这些稻子不算什么,但对损失的百姓来说,这可是他全部的收入被毁了。 “殿下,请为我们做主啊。”
这时,远处的一群百姓向这边走来,大概有上千人。 其中一些百姓还抬着担架,上面躺着一些受伤的人。 “殿下,这就是南面几个村的百姓。”
葛栋说道。 赵煦点了点头,迎了过去。 来到赵煦面前,百姓们跪了一片,呜呜哭泣。 常威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们这次没吃北狄人亏,却吃了自己的人亏,这口气末将咽不下去,殿下,只要您一句话,末将便带人杀向范阳,活捉了他袁立。”
“捉了之后呢?群臣岂不是要骂殿下造反,常将军,不可急躁。”
刘福劝了一句,接着他突然提高音调,“这袁立真不是个东西,禽兽不如。”
赵煦把两人的话听在耳中,他扶起前面的跪着的老者,道:“诸位都起来吧,这次本王来便是为了解决此事,你们放心,这次你们被烧毁的粮食,府衙会如数补偿给你们。”
“谢殿下大恩。”
百姓们眼中尽是感激。 马上就是秋收了,每家每户都盼着收获,过上好日子。 没想到他们没有被北狄人劫掠,却被同为大颂自己人的毁了自己的辛苦所得。 赵煦目光又看向伤者。 受伤的百姓这一刻都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葛栋说道:“那些人一进入田间便被发现了,去阻拦的人都被打伤了。”
“这个仇,本王一定给你们报。”
一股怒火在他心中燃烧。 这件事是小事,但也不是小事。 试想,这些百姓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的儿女送上战场来支持自己。 而在家中,他们的田全被毁了。 如果自己无所作为,这些百姓岂不会寒心。 到时这件事再传遍燕郡,他这个燕王就不用当了。 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亲自来元阳县安抚百姓。 “殿下,您说怎么做吧,我们一定听殿下的,真刀真枪的干我们也不怕。”
人群中的青壮血气方刚,一个个像愤怒的公鸡。 他们不怕袁家的士兵,就怕没人给他们领头。 现在燕王来了,他们胆气更足,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这帮卑鄙小人付出代价。 “首先,乡兵不可废,要勤于训练,时常巡守。”
赵煦说道。 为了应对北狄,燕郡北面的乡间乡兵相对组织的好。 而南方则松弛一些,现在袁家玩着阴的,他只有把百姓组织起来,像对付北狄人一样对付袁家的士兵。 葛栋点了点头,“下官马上便让县衙中的官员下乡,督办此事。”
赵煦点了点头,对百姓们说道:“至于报仇的事便交给本王吧,这次带了这么多兵马可不只是用来吓唬人的,你们倒是等候命令就行。”
百姓们闻言,纷纷笑起来。 有百姓喊道:“殿下,一定要狠狠教训姓袁的,这袁立畜生不如,不知有多少百姓被他杀了拿去领功。”
“就是,我们村以前就有人出门的时候被袁家士兵污蔑成盗匪杀了。”
“……”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 刘福叹道:“如果说张家在燕郡不得人心,袁家则在整个燕郡不得人心。”
赵煦自然清楚这点。 他决定与袁家闹翻不仅仅是为了刺杀之事。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让七郡百姓看到,他与袁家是水火不容的。 这样痛恨袁家的百姓便会向他身边汇集。 而和他预料的一样,这次打赢北狄,又与袁家划清界限后,这段时间不断有百姓从其他郡进入燕郡。 当然,这也有他土地政策和赋税政策的功劳。 “诸位暂且回去,就这几日,本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百姓们又激愤起来,赵煦安抚道。 有了燕王的保证,百姓们心里舒服了。 他们杂乱地向赵煦行礼,抬着伤者渐渐离去。 待百姓们走后,常威道:“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以牙还牙。”
赵煦道:“不过我们不烧稻子,而是割稻子。”
葛栋闻言,指着南面说道:“殿下,与元阳县相隔的田便是袁家的。”
常威顿时领悟过来,他差点忘了。 范阳郡和以前的燕郡一样,大部分田产都在豪族名下。 袁家在范阳一家独大,田产遍及范阳。 他袁家既然敢毁燕郡的田,他们就让袁家也肉疼。 “葛县令,你去搜集镰刀,组织青壮夜黑风高便行事。”
赵煦道,这次他可是带了五千兵马过来,加上元阳的青壮,够用。 “是,殿下。”
葛栋笑的很坏。 …… 隔日晚。 范阳城。 袁立望着面前堆成小山一样的酒坛,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些酒坛子制作精美,盘子上面都刻着一个“燕”字,正是从燕郡商人手中抢来的货物。 那日自从燕城归来,他便打定主意对付赵煦。 燕郡贫瘠,所以燕王病愈之后他不是十分重视,因为他认为在这样地方,一个皇子根本不会有所作为。 但他没想到燕王能够通过商贸赚取巨额的银两。 现在他要掐断这条燕郡的命脉,如此一来燕王将再难积累财富。 “我很想知道燕王的表情,现在一定很精彩。”
袁立哈哈大笑,在他的身边谋士郭图微微得意。 这条毒计便是他想出来的,让袁家的士兵装扮成劫匪,专门挑前往燕郡的商贾抢。 以往袁家在燕州无人可以掣肘,袁立过惯了蛮横的日子,所以对付燕王的时候只是用强。 在燕王处吃了暗亏才想他来,而他简单的一个计谋便让燕王够受的了。 除此之外,他还令军士潜入比邻的元阳县南镜,烧了燕郡百姓的稻子。 “这就叫削肉之计,一点点的割肉,既然他燕王成了气候,又无法公然领兵灭之,便慢慢耗死他。”
郭图阴恻恻的笑。 “嗯,不错。”
袁立心情舒畅了许多。 得知燕王当众杀了他的女婿张康之后,他气的几乎吐血。 现在两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既然如此,不管暗的还是明的,只要能拿来对付燕王,他都要用。 正得意着,这时一个家丁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咱们在元阳的稻子一夜间全被人割了。”
“什么!”
袁立和郭图同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