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目前的的原材料成本,大概占销售价的30%左右,机械折旧占销售价的20%,管理费,地产折旧,运输费用差不多占销售价的15%,而人工只有5%。”
凯尔站在电视机前,声情并茂的和坐在沙发上的卡文介绍道,“5%是什么概念,我们的同行,他们的这个数字大概是25%,我们足足少了20%!而这20%,就将全部转化为我们的净利润。 和我们经营业务相仿的工厂,他们销售一件商品,只有10%的利润,而我们有30%!我们的利润是他们的三倍! 卡文先生,我想这应该是诺尔德银行投资我们的理由。”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项目,” 卡文温柔的笑了一下,看上去像一个和蔼的老者,他翻看着手里的报告, “但是凯尔先生,你们的报告里你在晨曦市的工厂近几年每年大概都会通过各种方式引入进来1300个左右新的荒野流浪者工人,但是你们的工人总数增长极其缓慢,这几年平均到每年只有100个增长。 这是否意味着,每年你们都会有接近1200个的荒野流浪者‘损耗’掉?”
“卡文先生,”凯尔急忙辩解道,“但是新入城的荒野流浪者是增多的,最近由于A级异兽迁徙,附近几座城市都有大量荒野流浪者涌入,可以预见的是,我们的工人数量还会进一步的增长,” “现在当然可以,”卡文笑了笑,将身前的咖啡端给凯尔, “凯尔先生,不要急,喝口咖啡。”
然后他接着说道,“那以后呢?A级异兽迁徙的风波已经持续了快十年了,甚至更早的风波在十几年前就到来了,你的钱也赚了快十年了,随着A级异兽离开,周围城市的秩序迟早会恢复的,等到新的秩序建立,还会有这么多荒野流浪者进城吗?”
“我们还可以沿着A级异兽路线上的其他城市去开设分厂,这个生意是可以一直赚的。”
凯尔辩解道。 “A级异兽的迁徙是有终点的,这一头A级异兽的迁徙已经要结束了,”卡文笑道,然后他看着又想要说话的凯尔继续道, “即使我们假设A级异兽的迁徙是持续的,凯尔先生,你现在在案的荒野流浪者员工有大概6000个,我们按照每年900个的损耗来看,这些荒野流浪者的使用寿命大概是5年。 凯尔先生,人不是鸡,猪,牛,可以几个月,一两年就出栏,要满足你所需要的工作强度,这个人至少要到十五岁才能工作。 这个培养周期是漫长的,而且你消耗掉了所有的荒野流浪者之后,就无法诞生新的荒野流浪者了。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消耗一种不可再生的资源?”
“我···” 凯尔张了张嘴,这一次没能发出辩解的声音。 “晨曦市是周围最大的城市,对于无法在荒野上生活的荒野流浪者有虹吸效应,所以到来的荒野流浪者数量是远高于其他城市的,” 卡文放下手中的报告,继续道,“也就是说,实际上你吸收的荒野流浪者里有许多是本来应该进入周边城市但是却被晨曦市的繁华吸引来的,不属于晨曦市的人。 那么你就无法在其他城市也吸引到这么多人,无法在其他城市复刻出晨曦市的成功。 而且既然这是一种不可再生的资源,那么自然有消耗完的一天。 晨曦市四周,算上附近可以辐射的范围,荒野流浪者的数量不过十几万。 其中有几万是不受迁徙影响的,不愿意进城,又有几万是能安顿下来,或者直接死在荒野上的,不会进城,最终可能进城的人就那么几万。 我看到你在报告里说你想在晨曦市扩产?那么你的消耗数量又会继续增加,这几万人能够坚持你撑多久呢? 十年? 按照你计划中的投产成本,我们的投资大概五年才能回本,十年也就是赚了一倍的钱,十年回报100%,年平均回报10%,这个回报你觉得高吗? 凯尔先生,这还是我们计算的理想的情况。”
凯尔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他发现自己完全被带入对方的节奏了,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对方已经论证了他在其他城市开分厂不行,在晨曦市扩张不行,甚至直接论证了他这个项目就是没有未来的。 这就是他一直不愿意找人融资的原因,这些人太精太奸了,他玩不过他们,他宁愿去借银行的高息钱。 如果不是实在借不到钱了,他才不会找诺尔德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实在不行,我们的价格可以再谈,我的股份可以卖便宜一点。”
凯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这其实不是价格的问题,”卡文看着凯尔越来越紧张的模样,缓缓道,“我们其实可以给更高的价格。”
“嗯?”
凯尔一愣,他还以为这场谈判告吹了。 “凯尔先生,如你所说你的公司经营状况非常好,业绩报表也很好看,远远高于其他的同类企业。”
卡文轻声道。 “这有什么,又不能见人。”
凯尔皱了皱眉。 “不一定哦,” 卡文喝了口咖啡,和蔼的说道,“诺尔德可以把你的工厂包装上市,你可以在股票市场上吸引融资,依靠你们的优异的财务报表,股价会迅速上涨,然后你就有钱继续扩张了。”
“可是我们这个项目不是···” 凯尔有些疑惑。 “你们的项目持续不长,但是并不妨碍你赚钱,”卡文笑道, “你可以在高位慢慢减持一些股票,然后适当的放出一些糟糕的消息,让股价下跌,你再回购回来,重复几次,你就拥有足够多的钱了。 等公司实在经营不下去了,你再报一个虚假消息,拉升股价,然后清掉手里的股票,再找几个做空机构爆出来你公司的问题,等着股价崩盘,你从中再赚一笔,等到事情结束,你已经赚钱走人了。”
“但是那么做,很多买我们股票的人不是会破产跳楼?”
凯尔一愣,他总觉得这个操作在哪里见过,以前他父母就是炒股亏完了所有的钱,最后跳楼自杀了,他也因此成为流浪儿。 “你赚到了钱,他们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卡文喝着咖啡,微笑道。 也就在这瞬间,会议室的灯光骤然熄灭。 木制的会议室门被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