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才几百块钱。”
学习委员对压岁钱也颇有不满。 我心里稍稍安慰。 她又抱怨起来:“还没有平常零花钱加起来给的多。”
咳。 我觉得这个天不能聊下去了,只能客气地朝她笑笑然后转过去收拾桌子。 一个学期过去了,桌子上都是灰。 小学的桌子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才会闹出“三八线”这种事,如果同桌是朋友,那早来的那个应该会帮朋友顺便把桌子擦好吧。 我只擦我自己的。 哼。 别以为我忘了。 我这个同桌当初不知道怎么打的喷嚏,害得我吃不成鸡腿,这事,忘不了。 刻心上了,已经。 不会帮他把桌子擦干净的。 只不过我的手故意要过去霸占一点他的地方,得把那边擦擦干净,免得弄脏衣袖回去被奶奶骂,正动着手,中队长过来笑眯眯道:“给同学擦桌子呢。”
不是。 我没有。 可看着那么欣赏我的目光,我又不好直说。 算了,不说了。 夸都夸了,顺便,随便,草草抹一下吧,总比不擦干净一点。 中队长又看了看学习委员这边,玩笑道:“我都有点想要坐过来,这样就有人帮我擦桌子了。”
嗯? 我回头看了眼。 身后的桌面都是干净的。 学习委员解释道:“都是灰,我怕等会有人擦到我身上来,新换的衣服。”
中队长点头:“向学习委员学习。”
转身回去念叨着,“我也要帮同桌擦桌子了。”
陆陆续续来人了。 有人迟到了。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对着门外的死鱼质问道:“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怎么迟到了?”
死鱼说:“堵车了。”
班主任嘲笑着:“你又不是骑车来的,也不是坐车来的,堵车和你有什么关系?”
班上一阵哄笑。 我笑不出来,不觉得这事好笑。 大家一起同学多年,彼此知道家世的恐怕不多,老师却可以知道得那么清楚,十有八九是从那些个填写家庭资料的表格上得知的。 我一直不懂,要留监护人电话,是为了有事及时通知,如果只是为了通知,留工作职业,甚至是工作地址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联系家长能不打扰到他们的工作吗? 一般没急事也不会联系吧。 有急事,关于孩子的,家长就算在工作也会匆匆忙忙赶来。 所以,是为了知道学生的家世好劝人家父母做点善事给学校捐点款吧。 无可厚非的事。 尤其是上了大学,准确点是职高,大专学校一进去就有教导主任和很多老师迎接,热情得很,细心告知接下来的事宜,还拉着填了一份留有家长联系电话和工作职业的单子。 我填的是个体。 老爸是开文印店的,老妈的棋牌室初中那会就不开了,衣服店也开了不到两年,无非是自己进货整理衣服太累,干脆去帮别人卖衣服了,算是给别的衣服店老板打工。 这算什么工作职位? 不是我瞧不起,而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填,总不能直接写四个字,卖衣服的,多难听啊,思来想去得不出个答案,老妈老爸先是让我自己解决,后来迫于我要直白地写上去,开店的,卖衣服的,而不得已帮我一块想。 最后,在老妈那一行里,还是写了四个字。 自由职业。 顾名思义,想做就做什么的意思,好像是个很轻松的职业,和个体放在一块,好像这个自由职业是因为有钱所以才能想做就做什么,简单点,是家庭主妇,但活得精致,能雇保姆打扫家里的那种。 纯粹多想。 开厂的老板也叫个体,赚的钱不是一间小店能比的。 可偏偏老妈只要出现在学校里,无论是开家长会还是送我们去上大学的那一天,都是盛装打扮,拿出了家里最昂贵的外套,毛乎乎的,白色的。 被人误会也是理所当然。 可我不想这样被误会,好像我在骗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