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子打扫这个任务,也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我并没有参与,妹妹也没有,是妈妈慢慢打扫干净的。
那个时候,我们读书,也不对新房子抱期待,没有说好的电脑,喊我们去,也生气不想去。 这回,是爷爷奶奶的新房子。 她一说要打扫,我就问了:“什么时候去?”她说:“每天晚上去去,晚上凉快,打扫个两三个小时回来洗澡睡觉,打扫个几天也打扫干净了。”
“哦。”
打扫这天。 我们骑着小毛驴出发,路上没有站着检查戴头盔的人,一路上要注意的,是专心开自己的路。 后来开始查了,有一次去得远了,对那边的路不熟,没想到晚上还有查车的,一路开着正要过桥,忽然有人喊住我们。 “喂,等等。”
是熟人吗? 我把车停下,老妈回头。 这个人我们不认识。 “前面查车。”
他说。
我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笑着道谢,然后就是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陌生人别的话可以不信,但前面查车这话不能不信。 现在还没有这个烦恼,以及烦恼之下诞生的喜悦。 到了爷爷奶奶新家。 我帮忙扫地,老妈帮忙擦柜子,全是灰,第一天根本不用想着把地擦干净,只把这些灰给扫出去就不错了。 累了。 回家洗好,再出去吃点夜宵。 骑着电动车,老妈又说:“刚才都是我一个人在弄,你就扫扫地,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就是扫扫地,那我也扫得背酸了。 麻辣烫出了自动旋转小火锅,这是第一家,只有一个小门面,但望进去干净整洁,外面的玻璃上贴着红色的不干胶,十元吃饱,二十元吃好。 比起日益涨价的普通麻辣烫,这个宣传语很是吸引人。 “要吃吗?”
我问老妈。
老妈看了看,念了一遍标语说:“吃就吃吧,反正也没有什么胃口。”我们进去了。 她突然有胃口了,出来后还说:“这个小火锅还挺好吃的。”
“那下次可以再来。”
“你可以和你妹妹一起来吃。”
我没出声。 我想,她知道,她有了孩子,我们会慢慢疏远的。 但至少,不是现在。 她提醒早了。 有了看电影的事情在前,我知道,除非带着孩子一块出来,不然出来吃东西也吃得不痛快,怎么也得等到孩子断奶。 妹妹去上班了。 比起没奶还硬要让孩子喝奶,还是上班轻松些,但也辛苦。 妈妈却还是开玩笑说:“你妹妹都去上班了,你还不去,我真要和你妹妹婆婆取取经呢。”
不用去取了。 妹妹带着孩子已经来了。 小小一只,胖胖的,梅雨过后,天就热起来了,大房间没有空调,让他睡着会热晕他的,小孩子不能穿多,大人穿多少,小孩穿多少就行了。 来的时候穿多了,孩子奶奶怕他冷。 但他浑身发烫,一热就变乖了,也不叫唤了。 刚来,老妈还说:“航航今天怎么这么久都不哭,真是乖。”
一摸脑袋,坏了。 再闷下去就要晕倒了。 眼下已经热昏了,这才忘了哭这事,光顾着难受了。 妈妈赶紧给孩子脱衣服,一边抱怨和孩子奶奶那边的带娃方式不一样,一边教育起妹妹来:“你是孩子妈,孩子冷了热了你要知道。”
妹妹有点不开心:“我怎么知道他冷了还是热了,他又不会说话,是他奶奶非要给他穿那么多的,都说了,她不听有什么办法。”
“那你路上不好给他脱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下次不穿这么多了。”
老妈也觉得刚才口气重了,又语重心长起来:“你要知道,大人穿多少,孩子也穿多少就够了,只能少不能多,尤其现在是夏天,外面没有光膀子的,也全都是穿一条短袖子的,这包这么满,蒸包子呢?不是要热死的。”
妹妹解释说:“是他奶奶怕他晒伤皮肤。”
“就这点太阳就能晒伤了,小孩子也要晒晒太阳的,对身体好,不能整天都待在家里。”
老妈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我在她嘴里,不是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这会好像又是了。 说起皮肤,我对比一下我们的,和这小孩子的。 刚出生的时候就觉得他黑,而且皱皱巴巴的,现在长开一点,还是不够白,许是肉多起来,撑开了一些,手臂也似藕节一般,摸上去是软的,不白也可爱。 脸上的肉也是鼓起来的,看上去就想伸手摸,但轻轻摸一下可以,直接掐是绝对不可以的。 “这小的嘴巴边上怎么有口水?”老妈脱完衣服给孩子擦嘴。
妹妹忙着问:“哪里哪里?”“是汗,看错了。”
妹妹烦躁道:“他老是要捏小的脸,说了不要捏还是捏。”
“哼,谁生的当然像谁,孩子奶奶不听劝,孩子爸爸也一样,他姐姐和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
妹妹在家无聊,上班也无聊,对于这些事也就开始关注起来:“这小的不是满月的时候,他姐姐男朋友没有来嘛,后来还是买了东西让他姐姐送过来。”
“东西是他姐姐给你的,还是他姐姐男朋友拿到家里来的?”
“那我不知道,我没去问,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东西在家里了。”
“这样看来,还是有希望的,这个要是成不了,那以后也成不了了,年纪也大上去了。”
“成不了就成不了。”
妹妹不关心这个。
妈妈问:“他姐姐手还是松的,上次满月酒上的拨浪鼓这些都是他姐买来的。”“我们也买了。”
“买了什么?”
“拨浪鼓。”
老妈笑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说到玩具,还是这个实用。”
“哎呀,别的也买了,他就这么点,又不会玩,还是拨浪鼓能发出点声音来,那种挂在婴儿床上,手一拍能发出声音的,也买了,他不拍的,都是我们拍的,那还是拨浪鼓好了。”
“哈哈,他也像你的,你小时候就是躺着不动的,文文呢就一停不停踹着脚踩自行车,那个时候取名字,我和你那个死人爸就想了两个字,一个文,一个音,本来你是叫文的,但一想,文文太吵了,想让她文静点,就把文这个字给她了。”
现在想来,大概是取错了名字。 “嗯。”
妹妹看着缓过来的孩子,定睛看了看,自己说出这句话,脸上的神色颇为认真,“妈,他身上倒还好,不算黑,这屁股后面那叫一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