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坟茔地里有鬼才对怎么可能有怪物?沈南意走过来站在坑穴边上往下一看,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这坑穴壁面上土中夯进众多白骨,正是一个手骨勾住了谢唯泽的裤腿,让他误以为是有怪物在抓他。至于为什么不是鬼而是怪物,应该是和谢唯泽刚才那么一瞬看见的东西有关。“这只是有些白骨,你被勾住了而已。”
沈南意对坑中的谢唯泽伸出手,“快上来吧。”
谢唯泽惊魂未定地将手搭在她的手上,借助其力量爬出坟坑,“吓死了,还以为要被吃了。”
然而这时,景县令忽然上前,站在沈南意背后,猛地伸手将毫无准备的人,一把推了下去!“啊——”沈南意被偷袭,连带谢唯泽一起掉入棺材中,重重砸在女尸上,腐败的汁液溅了他们满身。身下的女尸腹部炸开,她的血肉也像豆腐般瘫软烂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谢唯泽的手插进烂泥般的血肉中,失声尖叫,“啊——要死啦!!”
沈南意也从头晕中清醒过来,伸手袖中甩出几枚银针,射向推她掉落棺材中的景县令。“竟然还会暗器!倒是小瞧了你!”
景县令转头敏捷躲开,那三枚银针从他眼前飞过扎在树干上,他看了一眼,随即,就命令手下人直接盖棺。“你们就好生呆在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坟墓中吧——”在那一刻,谢唯泽安静了下来。“不……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景天……他怎么会这么对我?”
沈南意沉沉地说,“这都没看出来,你被骗了,你和我一样现在都中了尸毒。”
“盖棺,填土!”
黑压压的棺材板被挪到他们头顶,将整片夜色都笼罩起来,棺材中两人以一种面对面奇怪的姿势和腐烂的女尸待在一起,被封在棺材中,全身为无力,根本逃不出去了。要死在这里了吗?沈南意看着黑暗下满脸冒着绿光的女尸,没想到初见的景天县令竟然是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可怜谢唯泽被蒙骗一起陷入死地。可他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是因为他们挖了这坟吗?过了很久,外面没有了动静,安静地只有谢唯泽微弱的呼吸声,他中毒已深,神智溃散,“姑娘……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困在此……”“我们死了之后,会有人为我们报仇吗?”
沈南意只感觉胸前剧痛,回想起刚才被景大人偷袭的那一掌,本以为没事,现在看来已经受了内伤,使得他半天都说不出来话。“不会死的…”沈南意眼皮越来越沉重,在这一刻,她似乎看见眼前谢唯泽的脸变成了柏安衍,而这一幕像极了在极乐宫时。可理智拉回,她笑了。她本以为自己命在旦夕,就认了青莲教余孽的罪名,牢中康王暴毙,处境局势已然说不清楚。现在还有什么奢求,他会来相救呢。……树冠上有几个人影在跳动,月光下看得格外清晰。飞宴从树上飞下来,仔细看了看四周,“奇怪了,刚才还听到有人声,现在怎么就没动静了?”
“你脚程变慢,不会耳朵也不好使了,是不是上岁数了?”
飞廉也从树上飞下来。飞宴叉着腰环顾四周,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一脸质问,“怎么,我跟丢了人,那你寻到人什么气味了么?”
“其实奇怪,我也没察觉到沈姑娘,好奇怪。”
两人往前走了走,飞廉蹲下发现有一种坟茔是新培得土。远处官道上行驶过来一辆马车,停到竹林这边。飞廉和飞宴对马车上行礼,“王爷,我们跟到这后就没了踪迹,沈姑娘不见了。”
一双袖长葱白的手轻轻掀开车帘,里面的人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过很久,柏安衍压低嘶哑地嗓音,“找,应该就在这附近。”
飞廉和飞宴领命,在这四处寻找起来,无意间在树干上发现了三枚银针。“从银针射来的方向和角度来看,发射针的人应该是在这。”
飞廉走几步站在了新培土的坟茔前,看了眼飞宴,“沈姑娘不会在坟里吧……”飞宴二话不说,直接撸起袖子用刀当锹往外扒土,而这座坟大半夜竟然被连续挖了两次,土质很松软,没费多大劲就挖出来一口刚盖上不久的棺材。“有棺材!”
飞宴跳到棺材旁边的土坑里。车上的柏安衍在飞廉的搀扶下车,来到坟旁,淡淡地说,“掀开。”
飞廉和飞宴合力,将棺材盖打开,瞬间一股作呕的气味扑鼻而来,青色的烟雾漂浮在空中。“太味了。”
他们二人将棺盖扔到一旁,等烟雾散后才发现,棺中竟然三个人!飞廉凑近首先翻开女子,猛然发现是沈南意,“王爷!是德安郡主!”
他将沈南意先救出去,然后再救谢唯泽,两人平躺地上,飞宴涅他们的人中,将人唤醒过来。“咳……咳……”谢唯泽渐渐转醒,他的撑起身子坐起,映入他面前的就是一个身穿白斗篷的英武男子,在斗篷上还绣着黄色金边的复杂花纹,看起来是个贵公子,只是看不清他的容貌。“你们是什么人?”
谢唯泽怯弱地看着他们。飞廉反问,“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和德安郡主在一起?”
谢唯泽完全没反应过来,地上的沈南意也从昏迷中转醒,在看到眼前飞廉后,顺着视线就看到在其身后的柏安衍。她坐起,飞宴连忙蹲在她的面前,“郡主,你醒了?”
沈南意看了看他,故意前倾对来者叩拜,“感谢公子救命之恩,我和大状感激不尽。”
这一拜让飞宴彻底愣住,他连忙扶起沈南意再三确认,“郡主,我是小飞宴啊,那是飞廉,王爷可是守孝期偷跑出来,只为了带你回去。”
沈南意拿下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认识我们了??”
飞廉也上前,最后将她引见给柏安衍,“郡主,你连王爷都不认识了吗?”
柏安衍摘了头上兜帽,露出他银白的头发,多日不见,他的气质更是清冷,眼尾嫣红,眉宇间也尽显憔悴。沈南意心跳加快,看着他那一头银白头发,心中泛起心疼。可他终究是不相信她,在大婚之日将她下狱,使得他们就算再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娮娮……”柏安衍轻声唤了她。沈南意目光坚定,“公子,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