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曲孙氏是什么时候吗?”
沈家人个个黑着脸,显然他们是清楚这段往事。沈二爷回忆道,“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曲府,那天她坐在三进院的凉亭中,姿态优美,身后的绣球花开的十分鲜艳,曲侯正在为她作画。”
“好,只是一眼就让你沉沦了。”
柏安衍转头看向沈南意,又问她,“还记得我们那日登门曲府,黛夫人对我们说起的的话。”
沈南意看了一眼侯府夫人,也就是黛夫人,猛地想起,“她说过曲侯爱好丹青,经常在三进院为黛夫人作画。”
柏安衍抓住字眼,又看向沈二爷坚定的说,“所以经常在三进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黛夫人,曲侯也是在为黛夫人作画,沈二爷你从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不是曲孙氏,而是黛夫人,你和曲孙氏的邂逅全部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什么……”沈二爷震惊地后退,看了一眼现任的侯府夫人黛夫人,往日的画面和眼前的女子终于对上,藏在他脑海中的模糊美人的脸竟然浮现出黛夫人的容貌,“竟然是你……”被押解住的黛夫人对此嗤之以鼻,“真是好笑!!”
沈南意一摆手两名衙役将沈二爷也拿下,她坦言道,“沈二爷,你喜欢的其实一直都是黛夫人,你错杀了曲怜。”
沈二爷满眼懊悔,激动地泪水缓缓流出。沈青山蹭地站起来,终是忍不住,强辩道,“你们有什么证据直接证明我弟弟和黛夫人合谋杀死曲怜,这都是你们的猜想,我没有看见证据,我不服!”
“兄长,不必为我辩白,人是我杀的。”
沈二爷颓然地看向沈青山,面如土色,心如死灰。“二弟!”
沈青山恨意十足。沈南意示意飞霆上前,只见飞霆清了清嗓恢复男声,“想要证据我有,这花是一个月前从曲府上移栽的,且花下都藏过尸骨,正巧当天二位埋花的时候被府上送菜的小贩看到,有人证,这是证人证词。”
“另外,在分尸的小茅屋中发现了沈二爷的断玉。”
时间回溯到流觞曲水宴当天——“王爷,留郡主一个人在府中练习宫中礼仪能行么,她毕竟是从竹溪县那种小地方来,没人看着能学好么?”
马车停在荒山脚下,柏安衍从车中下来,淡淡地说,“郡主眼睛受伤不宜出现场,留在府中学礼仪也是无奈之举,学成什么样看她自己了,我们先去茅屋探查一番。”
茅屋位于荒山之中,是大理寺派人搜查到的隐蔽地方。大理寺少卿在此等候多时,主动迎了过来,“王爷,这里便是分尸现场,里面惨不忍睹啊……”柏安衍眉头一皱,“有劳大人,前面带路。”
木屋是破败的猎户住所,很小。当推开门的一瞬,浓烈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气。屋内到处都是血迹和肉渣,现场衙役发现作案工具,斩骨刀。大理寺卿指了指窗边桌案上的断玉,“王爷,那断玉是沈家二爷的,卑职曾经看见过,看来这凶手就是沈二爷了。”
……飞霆看向沈相坚定道,“所以,凶手就是沈二爷了。”
黛夫人和沈二爷并未被押解出府,而是留在原地继续听下去。“看来肃王和德安郡主是有备而来,此行目的本就不是贺寿,而是来缉凶的。”
沈相黑沉的脸,眼神幽幽地看向那两位,“既然此案已破,诸位请离开,恕不远送!”
在寿宴当夜发生这样的事,也难怪沈相下发逐客令。但事情还没有完。“故事还没解决完,孤还不打算走。”
柏安衍重新坐回主位,手中扇子一展,悠然在身前扇动。肃王不走,黑羽卫就不会撤走,如此情境之下,就是在逼沈相不得不听完整个故事。“肃王不是查清了么,还想怎么解决?难不成还想株连?”
沈相怒气横生,可也只能忍下。柏安衍目光灼然的看向沈相,义正言辞道,“沈相之前对孤做过什么,孤已经做到不予追究,可如今是他人之案,孤势必要还曲府一个真相。”
“肃王接下来想翻曲府之案?”
“沈相可否提供些许线索?”
“臣不知。”
柏安衍凝视着沈青山,语气透着寒意,“是真不知还是故意不想知?”
气氛再次变得凝重。外面天边泛白,已到丑时。有刑部衙役带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另外也有孙氏之长兄孙肴,一同过府。黑斗篷之人正是从牢中提审出来的飞辞,他和孙肴一起对屋内人行礼。“现在人总算到齐了,我们接下来可以讲讲曲府孙氏谋杀亲夫之案。”
沈南意看着满屋子的人,顿时兴奋起来,“本郡主等到现在可真是不容易。”
她说完看向柏安衍,只见对方手一伸,飞廉将孙氏之案的卷宗放在他手里。“孤在复勘刑部和大理寺死刑案卷时发现此案仅有‘复核一重奏’也就是说只复核过一遍就将人杀了,如此草率,孤倒是想知道沈相当时为何着急杀孙氏?”
他这一提众人就恍然知道当年主审此案的人是沈相。沈相正了正衣襟,“太后懿旨,不得不从。”
柏安衍收敛目光,语调犀利了几分,“现在是皇帝亲政,旧案不平孤必翻之!”
“当年孙氏谋害曲侯所用之毒乃是砒霜,按照卷宗中所示,我特意一比一调制了一碗带砒霜的补品。”
海棠这时端着一碗汤盅进门,面无表情地说道,“借用了一下沈府小厨房,郡主您要的东西奴婢端来了。”
沈南意走过去将汤盅掀开,让海棠端给在场的诸位看。“补品中带有砒霜呈现这种粘稠状,曲侯若是眼不瞎肯定不会喝这么恶心东西。”
沈南意转身看向柏安衍,郑重地说,“所以说,曲侯并非是被砒霜毒死,从验尸单上描写的症状上看应该是死于蓖麻子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