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冷笑着对那个宫女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当差?”
那宫女抬头,虽然不解对方问她的名字是何意,但这也不是秘密,泪珠滚滚道:“奴婢信儿,在御膳房当差……”“呵呵,膳房的宫女,可都是手脚麻利的,你怎么这般冒失?”
叶思眼睛微微眯起,仔细看了看那个宫女的神色,发现对方还真是害怕的厉害,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裳被责骂,还是在害怕别的什么。“奴婢……奴婢……”信儿肩膀一抖,又落下泪来,情急之下又给叶思磕了几个头,直磕得额头上都红了。这回就连南安公主都感觉不对劲了,皱眉看着这个小宫女,有心训斥她冒失,但见对方实在可怜,反倒不好开口。叶思眸中的神色却比刚才更冷了些,盯着那宫女的身子,沉声道:“信儿,本郡主且问问你,我之前可有得罪过你吗?”
信儿一听直接愣住,一惊之下抬起头,看见对面那双清澈的眼眸,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茫然的摇了摇头。“好,既然我没有得罪你,那你为何要当众做出这般姿态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郡主是个刻薄跋扈,不能容人的呢。”
叶思这么一说,南安公主才反应过来,看向那个宫女的眼底再也没有怜悯,冷声道:“还不快走!”
宫女忙将头低下,道了一声是,哆哆嗦嗦的端起盘子,匆忙行了个礼后才走开。她走后,南安拉着叶思的手,深吸了几口气道:“别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了,不值当的……”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她心里也有些疑惑,隐约觉得是有人故意安排这个宫女过来,想以此来败坏青宁郡主的名声,只是这无端的猜测,她不好直接跟叶思说出来罢了。不过就算她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叶思也不会认同,因为她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深宫里的水,永远都是混的,既然她一只脚已经迈进来了,就只能往前走。二人往南安公主的宫里走去,背后闪出一个月白色锦衣的男子,身形修长面容冷峻,深邃的眸光晦暗不明的。他挥手叫来一个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话,对方很快应声离去。那个随从在宫中的林荫小路上随意行走,并没有人拦他,还有几个路过的宫人讨好的跟他打着招呼,看起来对那人的主子很是恭敬。就在快要走到南安公主宫门的时候,宫道旁边忽然传来几声轻轻的咳嗽声。叶思眉头一皱,往那个方向看了看,那边正好是一座假山,看不出假山后面的情况,只能看到一角水蓝色的绣裙随风摆动。南安公主也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觉得那角衣裙有些熟悉,但却没想起来是谁的。这宫里到处都是秘密,就算她贵为公主,也不敢说能将所有的麻烦事都摆平,再加上从小长在深宫,早就被各种教训磨练出了不管闲事的性子,也只当没看见,脚步加快往前走。今日宫宴,宴会那边防守严密,旁的地方的守卫自然松懈,难免有耐不住寂寞的宫女找人幽会,这些事她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罢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作为公主更改如此。“公主,这宫里看着繁花似锦,其实处处都是凶险,你……万事都要小心……”叶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南安说这句话,她将声音压得很低,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南安拧眉想了想,眉心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也知道叶思是为了她好,淡淡的点点头。只是二人刚走了几步,旁边就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南安……公主……”南安脊背一僵,瞬间站住了,皱着眉头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因为她跟叶思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此刻往那假山处看的角度比刚才容易些,所以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人的半个身子,不禁有些意外。叶思顺着对方的视线过去,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也有些诧异。对方一身妃子式样的宫装,身形窈窕面容小巧,在假山旁边迎风站着,更显得弱不禁风,比宫里那些姿色出众的妃子们,她稍显寒酸,却多了一丝楚楚动人之态。正是叶思在上次宫宴上见过的那位,芳贵人。只是对方作为贵人,在宫里行走却没有带宫女,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些惊慌失措,眸子里闪烁着的都是怯意。她看向安南的模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是有事相求。叶思跟这个芳贵人只有一面之缘,而且当日她处境凶险,还差点被贤妃她们冤枉成灾星,更关键的是,因为那件事的其中一个因素,就是这位芳贵人无端腹痛。虽然有可能是凑巧,但她对那人却实在亲近不起来,所以当南安往那边走时,她只冷冷的站在原地。南安公主对芳贵人似乎格外心疼些,轻轻走到对方面前。虽然对方只是个贵人,不管在宫里的地位还是月例银子,都不如南安公主高,但毕竟算是长辈,所以南安微微福身行了个礼。然后歪头看了看她,“芳贵人,刚才是在叫我吗?”
芳贵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勉强笑了笑,点头道:“是……公主,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果然是这样,叶思站着的位置能听见二人的对话,她冷冷的笑了笑,清澈的眸光瞬间幽暗了几分。南安公主是好心,但也不是完全无知无畏,听对方说有事找她帮忙,不禁心中纳闷。“你是父皇的贵人,我能帮你做什么?”
对方位分低,并不是因为长相难看,而是因为母家身份低微,性子又绵软,不敢争,但在这宫里,抡起恩宠来,却比那些常年无宠的妃子们强多了,最起码她每个月总能见到一次圣驾的。南安实在想不到,她能有什么难处,不去找父皇,不去找皇后,反而来找自己这个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