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负责比对字迹的太监走到那个宫女面前,将一张空白纸张递过去,又有太监拿来纸笔,示意她在纸上写字。那宫女战战兢兢,一直不肯去接。皇上皱着眉头看过去,那太监也冷了脸色,道:“好个大胆奴婢,你居然敢违抗圣谕,这可是要杀头的。”
贤妃眯了眯眼睛,手指缩在宽大的袖中,忍不住紧紧攥了起来。那宫女正是她宫里负责洒扫的,如今她引来这么多注意,已经让人怀疑到自己身上了。更何况……“奴婢……奴婢不会写字……”那个宫女颤巍巍说出这句话,然后顺势就跪在了地上,深深低下头,将脸上的神色都隐藏起来。连个字都不会写,又如何比对字迹呢?太监皱了皱眉头,似乎没想到她不会写字,但是既然对方这么说,就算是装的,可便是他强逼,也是没有用的。毕竟谁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在这时,庄妃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出来,低头看了看那个宫女的脸,似乎是在确认什么,然后道:“咦,你不是叫云香吗?我记得你会写字呀。”
他是跟这个叫云香的宫女一起进宫的,当日对方就离他不远,二人跟着一些同样被选进宫的宫人在内务府登记造册,那登记簿上的信息,都是由宫女亲手所写。他记得当日,只有一个小宫女不会写字,还是这个叫云香的小丫头代笔的。此话一出,庄妃更是冷笑连连,意味深长的看着贤妃的脸,白了她一眼。很快,那个宫女无奈,在众人的注视下,歪歪扭扭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太监一看就苦着一张脸,鄙夷的瞧了她一眼,“你以为,写成这个样子,别人就认不出来了吗?”
皇上终于怒了,一拍桌子,道:“还在耍花样!”
只听啪的一声,那宫女脸上挨了太监一巴掌。就这样,她被一遍遍要求在纸上写字,虽然她故意颤抖着手,不想让人看出原本的字迹来,但是几十遍同样的字写下来,还是露出了端倪。终于,专门辨认字迹的宫人拿着她其中一张纸,比对了下那个黄纸上的字迹,对皇上道:“皇上,这黄纸上的字,就是她写的。”
他说的异常坚定,眸光凛冽,声音更是不容置疑。在宫里当差,说话行事都要万分谨慎,若是没有必然的把握,他是不会这样笃定的说出来的,所以此时众人也都信了他的话。那个小宫女更是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很快,她爬行到了场中央,对着皇上一个劲的磕头,直呼冤枉。皇上冷冷看着她,那眼神就像看着一具尸体。贤妃更是怒气冲冲的过来,一巴掌又扇在了她的脸上。“贱婢!你是我宫里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事来,本宫也被你连累了,在宫中行陷害之举,可是要累及家人的,你还不快说!”
这话说完,宫女眼中现出了比刚才还惊恐的神色,内心一片悲凉。这话,已经在告诉她,若是将这件事情引到贤妃娘娘身上,那自己的家人就有难了。想到这,她内心打定主意,然后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回头来盯着叶思的脸,道:“没错,就是我写的,是我记恨这位叶姑娘,所以我才联络莫通大人,想给她安一个妖星的罪名。”
此话一出,在场顿时发出一阵鄙夷的笑声。很显然,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且不说一个小小宫女,并不会跟太后和南安公主请来的人有任何瓜葛,就算那个叶姑娘真的得罪了她,那莫通大人是什么身份,一直在皇上身边做事的人,又岂是她能使唤的动的?庄妃更是一百个不信,当场就质问贤妃,道:“贤妃娘娘,您身边居出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奴婢,您知道吗?”
贤妃知道那个宫女的话中有太多疏漏,但此时事态紧急,也来不及想更多严谨的话了,只能硬着头皮将戏演下去。左右那个钦天监监正已经死了,说是跟他联手对付叶姑娘,也是死无对证。“本妃怎么知道?也不能因为她是本妃宫里的人,庄妃妹妹就怀疑道我身上来吧?”
她索性装起了无辜。只要没有证据指到自己身上,谁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不过经由这件事,皇上对她的态度应该会改变了,她知道这件事情没办法瞒过皇上,想来对方身边的人能被自己收买,那皇上定然知道自己的手伸的过长了。不过事急从权,这些事情只能等过了这个坎,以后再找机会解释了。“皇上,这个宫女没说实话,一定要好好审审她,没准她是谁退出来的替罪羊呢。”
庄妃不肯就此罢休。她作为四妃之一,又是之前溺水的小皇子的养母,想到刚才看到小皇子时,对方那个浑身水渍,难受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此时明知是谁在背后搞鬼,却不能拿她怎么样,这口窝囊气她可咽不下。皇上深吸一口气,似乎为今日的事扰得头疼。正要让人将这个小宫女带下去审问,谁知贤妃忽然给那宫女使了个眼色。叶思看了,心里一惊,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那宫女已经起身,弯腰低头仿佛一只被困后搏命一击的小兽,冲着她就要撞过来。“小心!”
一个冷冷的声音出现,谢北蕴脚步一挪,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就将那个宫女的身子踹到了一边。“大胆贱婢!居然敢在宫里动手,你是真不想活了!”
皇上怒气冲冲的看着那个发疯一样的宫女,脸色阴沉的厉害。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降罪,那宫女已经再次从地上起身,朝着最近的一根柱子猛地撞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然后那个柱子上就现出了一片血迹,而那个宫女的身子,也顺着柱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在场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呆。很快有太监上前查看,将手指放在宫女的鼻下试了试,然后起身道:“回皇上,人已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