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的揽月阁竟一跃成为宫中新宠,内务府的胭脂采买事务,竟有一大半都是从这里来买的。一晃就是两个月,揽月阁的名号,在京中彻底打响了。不少贵女纷纷派人来此购买胭脂,几个叶思亲手做出来的化妆品更是抢手货,除了按照定例给宫里提供的,剩下的都不够卖,非得要预定才行。眼看着银子日日增多,叶思又让玲珑亲自去人牙市,挑选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丫头来,外加两个打杂的小厮,还有个专管做饭的厨娘。旁边的铺面也被她买了下来,将两间屋子之间的墙壁打通,扩大了揽月阁的规模。跟宫里内务府打交道久了,除了那日来的张贵喜总管,还有几个做事的小太监,她都混成了熟人。偶尔闲暇时,她还会饶有兴致的问他们一些宫里的事,对方见她满眼单纯无辜,对她根本不设防,再加上宫外环境不必宫里拘束,所以很快就让叶思掌握了很多宫内秘闻。不光几个后宫主子的脾性,就连她们各自的关系,也都略知一二了。有时候张贵喜还会提到皇上,虽然对皇上的事他并未多说,但叶思却打听到了对方身体日渐不好,说是频繁头痛身体发虚。想来这种情况,宫里还未立下太子,这才是几个皇子蠢蠢欲动的原因吧。不怪谢辞要千里追杀谢北蕴,实在是目前在几个皇子中,他的势力,是最有竞争力的一个。皇后生的大皇子,占尽了嫡长二字,本是最名正言顺的,谁知却资质愚钝,整日对吃喝玩乐之类的事情感兴趣,还性情古怪,所以就算皇上要将太子之位传给他,大臣们也是不干的。既然嫡长子不能继承,那其余皇子,则都有机会。庄妃生的二皇子比大皇子年小一岁,一直在军中跟随干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来立了不少军功。奈何他人不在京中,所以拥护他的也多是一些武将,朝中的势力就比谢辞少多了。四皇子母妃丽妃,也是宫中位列四妃的人,皇上对此也多有疼爱,只可惜丽妃娘家势力小,且四皇子喜好游山玩水,日常将向往闲云野鹤这种事挂在嘴边上,时间一久,就算皇上有心提携,也只能叹息一声。若是按年龄排位分,那谢北蕴该是五皇子。奈何他的身份最为特殊,所以此时只能给老王爷当儿子,虽然宫中不少人都猜测他的出身,但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质疑。剩下的还有几个小皇子,年龄不大,母亲的身份也不高,想来是不能跟前头几个皇兄争的。叶思托着腮,脑中整理着从内务府太监处听来的这些消息,将宫里的情形也理了个清楚。看来,接下来的储位之争,将会是最为激烈的。只是不知道,谢北蕴从暗处转到了明处,众目睽睽,他会不会被这场风波波及道到。她知道,自己能跟内务府牵上线,也有谢北蕴的人脉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关系,所以他若是有危险,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小姐,上回你说要送南安公主一瓶精华露,用这个瓶子装行吗?”
玲珑不知她心里正在想着事,忙完了手里的活,拿着一个造型小巧,浑身散发无色光彩的琉璃瓶过来。这是宫里的物件,内务府看重叶思的胭脂,有时也会受几个贵人之托,特意带几个精致的空琉璃瓶过来,让将胭脂等物装进那个瓶子里。为的自然是跟众人的与众不同,宫里女人常日无聊,所以就只能在这种小事上下功夫了。叶思认真看了几眼,眼底露出惊艳之。不愧是宫里的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琉璃,上回张贵喜多拿了几个过来,本就是专门用来装最为珍贵的精华露的。这成色,竟比她光脑中的很多瓶子都好看。“好,就用这个。”
叶思点点头,让玲珑去忙后,才想起打听来的关于南安公主的一些事。宫里常有小皇子的生母死后,别的妃子为了固宠或本身无子需要互相借力,来收养该皇子的例子。但南安只是个公主,再加上她生母死时即将满及笄,收养这样的公主,培养母女之情有些来不及,过几年公主出嫁,跟养母的情谊就更薄了,所以当时的安南,独自在宫中过了一段很是谨小慎微的日子。幸亏太后怜惜她,时常送些赏赐之物过去,所以宫人们并不敢怎么怠慢,虽然不如有贤妃袒护的安庆公主,但她在宫里的日子,也还过得去。时间过的很快,眼看就要到了一年一度的秋试。叶思算着时间,给二哥去了一封信,交代了最近在京中的事情,然后让对方提前来京备考,反正揽月阁如今更宽敞了,有的是房间住。对方若是嫌揽月阁客人多了吵闹,还可以去叶琰的熟食铺子,那个店铺后院小,却很安静,更适合备考。随着新来的几个小丫头小伙计对揽月阁的生意熟练了,她清闲不少,就连玲珑也能省出不少时间,可以替她做一些事。这一日内务府派人来领下个月的化妆品,来的竟是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叶思让人按照单子往宫车里装各色化妆品,叮嘱好要注意分类,然后便顺嘴问那个小太监道:“这位公公叫什么名字,是新去内务府的吗?”
对方身材瘦弱肌肤白净,但行事却很利落,知道她是最近内务府的红人,恭敬道:“叶姑娘好,我叫青山。”
说完,便冲叶思微微一笑。叶思点头,让玲珑将前几日给南安公主装好的那个琉璃瓶拿出来,道:“青山,麻烦你回宫后,给南安公主送这个精华露过去,我跟你说这东西的用法。”
说完就打开盖子,跟对方交代了下精华露的用法,好方便对方回去后,如实跟南安说。谁知那青山一听是送给南安公主的,脸上竟有些不自然。踟蹰了一会儿,他这才尴尬道:“叶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人微言轻……那个……不好到处走动,公主金枝玉叶,可不是咱们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呀……”说完,伸手一推,并不敢接叶思递过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