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朝里头看,谁都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实在看不过眼,装模作样的活动脖颈:“本宫身体不适,周美人若是无事,就退下吧。”
不料,反而给周美人搭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娘娘可是身子乏?”
周美人难掩喜色,嘴上却说着担忧的话:“不如我给娘娘按摩按摩?也能舒坦一些。”
魏姝暗暗惊叹她的脸皮厚度。可不等拒绝,周美人已自作主张盈盈上前:“嫔妾伺候娘娘是本分,娘娘不必客气。”
魏姝:“……”她并非是客气。可周美人已柔若无骨般半跪在榻边,纤纤十指沾满甜腻的香,毫无章法的按压她的太阳穴。这也难怪。她家世不俗,哪会通按摩?可怜魏姝有苦说不出,试图拂开她的手:“无妨,你坐着陪本宫说话吧。”
不赶她了还不行吗!可周美人反而加重手上力道,简称道:“嫔妾在家常给父母按摩,娘娘放心就是,稍忍片刻就舒坦了。”
魏姝在心里“呵呵”冷笑。难怪你在家时,令堂隔三差五就身子不爽。周美人还浑然不觉的问:“娘娘,可要嫔妾力道再重些?”
“不必了!”
魏姝应的极快,“就这样吧。”
算了算了。她想,忍一时风平浪静。幸好很快,谢慕就回来救她出水火。高燃的火把撕裂黑夜,谢慕脚下的影子被拉得无限长,到了通明的明黄帐篷前,脚步停下。“不必进去伺候了。”
“是。”
墨允退后半步,如木桩子守在外头。谢慕单手掀帘,进门就迎是两双亮晶晶的眼,尤其魏姝,像在看救命恩人一般:“皇上,你回来了。”
若非不合时宜,她就差喜极而泣了。她终于解脱了!谢慕顿了顿,不动声色的走入。“给皇上请安。”
周美人抑住喜色,俯下身姓礼。“起来吧。”
谢慕的滚金黑鞋自她眼下路过,目不斜视的问:“你为何在此处?”
周美人的声音婉转动听:“嫔妾是过来给贵妃娘娘请安的。”
在起身时,她的指尖悄悄滑过肩头,轻如云朵的布料就微微滑落,下头的风光呼之欲出。不巧,被魏姝目睹了全程。美人圆润的肩膀如一颗洁白无瑕的珍珠,被薄如蝉翼的红衣托着,那边那片白皙的起伏若隐若现。魏姝惊叹不已。不错不错。这争宠手段,简单粗暴又有用。而周美人还觉不够,媚眼如丝的去看谢慕:“皇上今日在宴上喝多了酒,臣妾那里备下了解酒汤,皇上你……”说完,只欲语还休的看他。就算柳下惠,此情此景也该有半分心动。可谢慕一语不发的去看魏姝,却只见后者万分震惊的的咂舌,连嫉妒的想法都不曾有。“不必了。”
他冷言冷语的拒绝,“周美人,退下吧。”
这并不在周美人的预料之中。她愣在原地,贼心不死:“可是……”“退下。”
相比刚才,谢慕的声音更寒。在这暖烘烘的帐里,一股寒意席卷了周美人的身心,她提着裙摆:“……是,嫔妾告退。”
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可谢慕毫无反悔之意,指尖摩挲着玉珠:“贵妃。”
“啊?”
魏姝下意识的应。她赶紧把神游方外的思绪拉回来,诚心诚意的提议:“皇上不如还是去周美人处吧?臣妾忘了备下解酒汤。”
说不清是何想法,谢慕竟被气笑了。“贵妃真不在意?”
“为何要在意?”
魏姝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双手叠在胸口,一副等他指点迷津的样子。谢慕面无表情,声音里夹了冰碴子一般。“贵妃当真不知吗?”
她需要知道什么?魏姝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直到谢慕一字一顿的补充:“还是冷宫之后,贵妃已懂事至此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皇上。”
魏姝和他对视,说得大义凛然,“皇上身为国君,本就该雨露均沾,绵延子嗣,以稳国本,臣妾在冷宫日日反省,知错就改了。”
于情于理,谢慕闻言应当深感欣慰。可偏偏有一股怒气在胸中横冲直撞,他几乎捏碎了玉珠,冷冰冰道:“难为贵妃如此贤惠。”
“多谢换上夸奖。”
魏姝泰然受下。谢慕的脸色如山雨欲来的阴沉,倏然起身。“朕还有事,贵妃自信休息吧。”
话音未落,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他宽袖卷起的冷风糊了魏姝一脸,她摸了摸鼻尖,心想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从前原主善妒,最终自掘坟墓。于是她就反其道而行之,只做贤惠大方的贵妃,怎么反倒惹他不悦了?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啊!她唏嘘感叹时,玉环正好姗姗回来。“娘娘,奴婢回来了。”
她端着托盘进门,上头的几样小食还冒着热气:“奴婢都是娘娘爱吃的点心,娘娘快尝尝。”
“没胃口。”
魏姝双手捧着脸。“怎么了?”
玉环的眼睛眨巴眨巴,顺口提了句,“对了,方才奴婢听说皇上气冲冲的走了,可是出了事?”
魏姝满不在乎的回:“皇上喜怒不定,本宫怎么知道?”
她甩甩脑袋,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是正事要紧。至于什么是正事?那自然是游山玩水了。翌日。万丈朝阳似血通红,魏姝一早起床,就悠哉悠哉的转去了马厩处,身后跟着胆战心惊的马夫。“娘娘当真要自己骑马?”
马夫一步一趋的跟着,不死心的劝:“娘娘三思啊,待会要是出了叉子,奴才可担当不起。”
“呸。”
玉环朝地上涂了唾沫,“你咒我们娘娘?”
“奴才失言。”
马夫立即打了自己一巴掌,苦哈哈道,“不过娘娘身娇体跪,还是……”玉环不胜其烦,睥了他一眼:“我们娘娘可是将门之后,你当娘娘不会骑马?”
要说原主无才无德,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是骑术了。正巧,魏姝在现代也学过。她抬手堵住马夫一肚子的话,言简意赅道:“你只管给我挑一匹温顺的马,其它不必你担心。”
马夫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