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天阑珊三人上路的时候,还是辰时,但林中却已经是亮了大半,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林照在几人身上。但虽说是有着阳光的照耀,这大早上的还是有些嗖嗖的凉意,天阑珊不由得缩了缩肩膀。晨雾在林中蔓延开来,远远望去倒是如同人间仙境一般。新桃见着她哆嗦着肩膀这才问道:“殿下?要不奴婢拿件衣裳出来给你披着吧。”
天阑珊连忙点点头,之前每日在皇宫和将军府的时候自己哪一次不是睡到日上三更才起来,现在起这么早倒觉得有些凉了。一件披风顺势披在了天阑珊的身上,她将系带系好之后这才觉得暖和起来,朝着黄长清看了过去:“花妃娘娘,你不冷吗?”
黄长清摇了摇头朝着那太阳看了看:“这林中有些潮湿,自是有些凉意,一会儿走出去到了大路上殿下便不觉得冷了。”
几人便这般走着,偶尔这般交谈几句。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似乎是在为他们这久违的客人送行一般。走出林子之后很快便到了大路,这路上和刚才的森林相比倒是另一番景象,地上长着斑驳的杂草野花,路边出现最多的便是石子。黄长清轻瞟了她一眼这才解释说道:“殿下走这一条路比较方便,而且是管道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那手朝着前方指去:“我们再往前走几里路便能够租到马车,马车能够将我们直接带到江州去,便不用受这累了。”
自小在山林中长大的天阑珊并没有旁的千金那般娇气,心中误以为这是黄长清特意为自己着想安排的路程,于是朝着他看了看这才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们前往江州怎么快便怎么走吧。”
知晓她是误会了,黄长清连忙解释道:“便是这样是最快的路程了。”
听到这话天阑珊这才点了点头。几个人走的累了便跳到一旁的石头上休息着,新桃拿出随身携带的水袋给天阑珊,黄长清更是从怀中掏出了昨晚上未啃完的鸡腿。两个人这般为自己着想倒是让天阑珊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自己不是前去办事儿的而是去游玩的一般。想到这儿连忙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啊?“殿下这是怎么了?”
黄长清不明所以朝着新桃看了过去,后者也是一脸懵。见他们二人都看着自己天阑珊这才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倒是觉得我们这一路上游山玩水的不像是做事儿的,倒像是出去游玩的。”
黄长清忽的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连忙咳嗽了一下,自己还真是想要在外面多呆一会儿了,在这外面呆着总是比在宫里无聊要好吧。几个人便这番走着,想着那几里路程忽然觉得有些遥远起来,或许是因为天阑珊心中太想要快些惩治那周董的缘故吧。此刻的御书房中,苏云博看着眼前的年轻帝王心中有些踌躇,莫非皇上不愿意顺带给那唐家人一个教训吗?龙玄参坐在那书桌前的椅子上一双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自己知道这男人这一次请旨去江州,并且将上一次那天阑珊的遇刺事件直接算到了那周董身上,一定是别有目的的。但是没想到他的目的居然是针对唐家。想着在朝堂之上唐家并没有针对过他,那这个男人是准备做什么?怎么忽然的将手伸到那唐家人身上去了?还有这件事情到底是他的想法还是那严恪的授意?此刻年轻帝王心中有着太过疑问,但是却没人能够帮他释疑。苏云博还是一脸严谨的样子,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着那严恪上一次对自己说的话,莫非是他料想错了吗?这皇帝本就不愿意动那唐家人,但是唐家人的势力日渐庞大起来他怎么可能不怀疑呢?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他除去了一个祸患,为何迟迟不答应呢?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龙玄参也不知道思考了多久,这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抬起头来望着那人说道:“若是朕没记错的话,朕已经派了容和公主去处置那八府巡按周董得事情吧。”
这似问非问的一句话,似乎是在试探什么。苏云博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派容和公主前去调查的是那周董贪腐以及强抢民女的事情,但微尘前去调查的却是容和公主被刺杀的事情,这二者并无直接的关联。所以臣心中牵挂公主安危才会请旨前去江州,还请皇上批准。”
龙玄参一双深沉的眼睛看着下方的人,许久之后这才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听到这话苏云博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自己是赌对了,虽然皇上嘴上并不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忌惮那唐家人。想到那已经提前离开的小丫头,心中勾起一抹微笑,这一次自己倒是要看看严恪要怎么感谢自己了。其实自己这一次前去调查事情只是一个幌子罢了,真正要做的事情便是协助那天阑珊将那周董引到唐家人身上去,然后将他们彻底的一网打尽,就算是不能将唐国公等人拖下水,至少也要让他们脱一层皮下来。不过想着他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明明知道那天阑珊是严恪的女人居然也敢下手,莫非还真是以为严恪不再朝堂了,所以便觉得他没有威胁了吗?想到这儿自己更是笑了一下,虽然此刻那严恪不在朝堂,但是在他当丞相期间可是帮了不少寒门书生,说他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更别说那朝堂之上的人罢了,也亏得严恪不想要做什么,若真是想要做什么的话冲着那些官员打一声招呼一切事情都是水道渠水的。不过他却是说时机未到,真是不知道他的时机到底是何时?龙玄参朝着他看了一眼这才摆摆手让他退下了。等到他离开之后这才看向一旁的总管太监说道:“郭槐!你说严恪到底想要做什么?”
郭槐摇摇头,自己伺候的可是帝王,不管说什么都只能够当一个左耳进右耳出的奴才罢了,否则这些秘密会要了自己的性命的。想到那天阑珊刚被唐家人刺杀不久,苏云博便准备对他们下手了,这其中没有严恪的作用自己也不相信。只是自己倒是有些头疼了,严恪已经是一个普通百姓了,却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除去自己想要除去的官员,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情?虽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容和,但这样的人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心中大患?摇摇头将脑袋中的心思甩开了,这才对着一旁的太监说道:“起驾,去姜妃那里。”
只有那朵解语花才能够让自己心中的压力稍微的少一些吧。官场之上尔虞我诈,看似主宰的是各自的心思,但却不知这一切做着最后推动的却是那至高无上之人。严恪看着手中的茶杯突然愣住了,也不知道苏云博到底劝说动了那皇帝没有?唐家本就是那帝王的心腹大患,若真是苏云博自己的意思他定然会高兴的答应了,但这幕后主使却是自己这个局外人,那皇帝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错过这一次的大好机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他真的不答应,那自己也只有另觅他法了。正纠结这突的门外来了一个小童将一封信卡在了那门缝之上,严恪心中一凛连忙走过去将那信封拿出来取开里面的内容一看,纠结的眉头这才微微放松下来。那苏云博果真没有让自己失望,丫头……这一次你又会破了奇案了,要说你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上一次段抚机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你不信,但你却因为那独孤其镗做到了,这一次有了苏云博相信你也是没有问题吧。想到这儿他收敛了嘴角的浅笑,只是片刻便回到了那淡然的模样了。似乎刚才那眼眸的温柔不过是旁人的幻觉罢了。织镜瞧见那屋子的灯光还亮着,这才走了出来想要劝他早些去休息。“阿恪……早些歇息吧。”
含笑走了过来,声音还是那般温柔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改变。听到这声音的严恪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光淡淡的,声音带着那门外挂着的凉风弄得织镜心中一片冰冷:“你早些休息吧。”
织镜听的他这样疏远的声音,心中疼痛但面上仍是不改笑容:“……好”眼中一片苦涩却不能够让眼前这男人动半分的恻隐之心。严恪起身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顺手带上了房门。将她一人留在那里,让她有些尴尬。朝着那门口望了良久,最终织镜还是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回屋去了,阿恪……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如同以前一样对我。这般的客套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琴瑟合之而不是这般相敬如宾,我希望自己是你心中牵挂的人,而不是一个客人,这些……你都懂吗?这般的客气只会让我心中越发冰凉,如同那寒冷的月光般,刺的人心中发凉。窗外寒风那般呼呼的吹着,弄得一旁的枯叶一直往下落个不停。地上是一副萧条的景色,倒是符合此刻那织镜的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