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说,我可不可以也参加秋试?说不定到时候我还可以当个九品芝麻小官,然后保一方平安呢。”
天阑珊将她的梦想想得很远大,区区一个九品芝麻官,连见了公主都要下跪行礼,天阑珊却乐乎得很。皇帝失笑:“自古女子不入朝堂……”“那你还让我帮你看折子。”
天阑珊的笑意瞬间收敛,瞧着皇帝,一张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窗外的风与马车擦身而过,带着乌乌的声音,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在夜里清脆的响着,夜里的一切都变得很安静,她仿佛还可以听见不远处那些御林军正在宫里四处巡逻的声音。“你若想去,便女扮男装去试上一试,这样可好?”
他哭笑不得,若是男儿身,该是多好,只是可惜了,天阑珊的性子随性得很,天性又属纯良,若是日后……“你放心,我才不会让他们知道我是公主呢,这个公主当得一点儿也不好。”
天阑珊愤愤的开口。“为何不好?朕不宠你?”
他瞧着天阑珊,伸手掐了掐她的脸,水水嫩嫩的手感甚好,一想到自家妹妹是严恪的妻子,虽然是前妻,他的心里都是扭曲的,他水水嫩嫩的妹妹啊!!便宜严恪那个禽、兽了!“你当皇帝当得开心吗?”
天阑珊侧头,忽的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马车里陷入了一瞬间的静默,马车缓缓的停了,天阑珊跟着他下了马车,宫宴摆在流仙宫,那流仙宫中一到冬天便是满宫的梅花盛开,天阑珊一下马车就闻到了一股清冽纯净的香气,那香气沁人心脾,所有的疲惫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站在门口的花常在忙迎了上来,他衣衫鬓影,珠饰素普,衬了那张脸,却显清秀脱俗,与那位青衣的北燕三殿下周飞景有得一拼。“皇上。”
他见了皇帝微微福身,顺便朝天阑珊抛了个媚眼,皇帝瞧不着黄翠花的神色淡淡的,只道:“平身。”
“谢皇上。”
他站在天阑珊身后一步,跟着他们入了内殿,内殿里正是歌舞升平,酒肉美食,那些个大臣坐落于两边,歌舞退至旁,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天阑珊待到众人谢了恩之后才起身,坐在她的小位置旁又开始吃,这次爪子好了,天阑珊可谓是从头吃到尾,原本想好的,呆一会儿就走,可是眼下,估计不吃到席散是走不得了。歌舞退下,唐嫣然起身一笑,声音里透着几分傲气:“皇上,臣女有一舞,想献给在坐的诸位。”
天阑珊吃着糕点,无视了唐嫣然挑衅的目光,唐嫣然目光一寒,待皇帝应下来,她才道:“早些年的时候,臣女曾闻容和公主七岁的时候便学得弹筝,其技艺甚好发,所以斗胆想请恨殿下和一曲。”
不等天阑珊同意呢,那边的四公主也起了身,朝天阑珊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来唱一首罢,来人,将我带来的筝来拿上来,请容和公主一和。”
天阑珊这是躺着也中枪啊,她望向坐在皇帝右手边的花常在,朝他眨了眨眼又偷偷摇了摇头,她不会啊!!“呀,殿下你这衣服怎的湿了?臣妾带你去换一身再弹此曲吧。”
他瞧着天阑珊的衣服大惊,天阑珊低头看了看,抬头一脸狐疑,没有啊。这黄翠花已经来到她的跟前了,执了她的手,笑道:“想来唐小姐也要去换舞服的,咱们也先去换个衣服罢,那筝还有劳桃夭公主摆在那边了。”
桃夭扬着脸,点了头,早就知道天阑珊不会弹什么琴,所以她是来看天阑珊的笑话的,可不是来这里与她争执的。这花常在领了天阑珊匆匆去了后殿,她一去后殿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只会弹一首啊,那歌拿出来,也不大合适吧。”
“弹什么?”
他挑了一套衣服,交给新桃。“弹……弹沧海一笑。”
那歌声太过豪迈,估计一般人根本跳不起来。“而且,万一她们到时候说要跳别的,那我岂不是就丑大发了?”
天阑珊抱着那上儒衣,皱着眉一脸忧郁。“又何妨?以你的资质,若是弹不出来才属正常。”
他另外挑了一套与天阑珊差不多的衣服,颜色相近,只是款示不一样。“那可是外国的人呀,若是在外国人面前丢了南晋的颜面了,那皇上肯定会不高兴的。再说了,我也不想输给她们。”
什么叫做书到用时方恨少,眼下就是了啊,天阑珊完全是一脸茫然。”
那你何不弹沧海一笑?”
他张开双手立即有人上前来,给他换衣服。隔着一道屏风,天阑珊抱着衣服愁眉苦脸:“可是,我好久没弹了,如今音都记不全了,弹错了不是更丢面儿吗?”
“那便偷龙转凤吧,我来替你弹,到时候弹完了,你再站出来。”
他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换了一套新衣,瞧着这抱着衣服发呆的天阑珊,总想捏捏她那张包子脸。“要不然,换点别的什么?”
天阑珊愁啊,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她连个准备也没有。“换什么?”
“比如?半道上出了个刺客什么的,然后我就不用弹琴啦。”
天阑珊笑盈盈的瞧着黄翠花。黄翠花白了她一眼,。伸出纤纤玉指伪娘劲十足的戳着她的脑门:“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你以为皇上动不动就要行个刺啊?如今这皇宫里面禁军与御林军这么多,别说是行刺了,你一只苍蝇能不能飞进来都是问题!”
“那……万一是北燕的人混进来行刺呢?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二师兄的琴艺是世间一绝,只怪我以前没去学,若是二师兄在这里,定要让他们听听,什么叫做天籁之音!”
她愤愤的抱着衣服去了屏后面, 新桃跟了过去,给她换衣服。换的只外纱与上儒下裙,所以很快,待她们出去的时候那花常在已经在喝着茶了,见她出来了,笑得幸灾乐祸:“殿下,你可想好了?若是一旦决定了,那到时候可就不能有悔啊。”
天阑珊点了点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就弹沧海一笑,她们若是不配合我,那我就不弹了。”
她抬步,雄纠纠气昂昂的朝着那宴会大殿迈去,门缓缓的推开,天阑珊那脚步里终于有了几分皇家的威仪,门外冷风扑入,拂起她的衣袍与长发,将她衬得宛如仙人一般,那些人瞧得有些怔。结果,砰的一声,天阑珊正经不过三秒。一脚就踩了裙子,摔得摔在了地上,顿时优雅的躺在地上摆了个姿势,朝皇帝笑道:“皇上,你看那我这身好不好看?”
新桃忙将天阑珊扶了起来,花常在回了皇帝的身旁坐下,皇帝挑了挑眉,伸手去执花常在的手,他顿时整个人鸡皮疙瘩都快抖起来了,若是来个美人执他的手多好!!!皇帝朝天阑珊笑道:“甚好,一眼惊艳,爱妃费心了。”
黄翠花文雅的微微一笑:“些都是妾身该做的。”
爱你妹的妃啊!老子是爷们,纯的爷们,老子硬起来的……他在心里不断的叨叨,以至于脸上的笑意就不这么和谐了。天阑珊瞧着他那一张快扭成麻花的脸,朝众人道:“其实我最后喜欢一首曲子了,弹得不是很好。请多指教。”
唐嫣然已经换了霓裳羽衣,那羽衣飘飘然如仙,她眉黛含春而来,身形娇软,仿佛扬柳般来到殿前,盈盈一跪,软声道:“臣女已经换了好了,不知殿下要弹的是哪首曲子?”
“沧海一笑。”
天阑珊以前很喜欢沧海一笑,也巴着二师兄给她弹过,后来好不容易学会了吧,这些年没弹,又忘记得差不多了。唐嫣然温然一笑:“此曲只听过一次,所以……”“你要是不跳,那我就不弹了。我还饿着呢。”
天阑珊站在那弹曲的偏阁小台子上,瞧着唐嫣然那打扮得艳华无双的模样,她确实好看,可是,那眼睛总让天阑珊觉得不舒服。“既然殿下愿意一试,那臣女也愿一试,殿下请。”
她微微一笑,朝天阑珊伸出手请她上台。天阑珊来到那台子前,胡乱试了几个音,想起了皇帝方才凑近她耳旁说起的话,会不会都不要紧,弹几个音出来即可。于是,天阑珊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那一拂衣摆的姿态倒是做得十足,曲子缓缓的开始,前面那一小段儿虽然也不怎么好听吧,但也是正常,那太子殿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朝身旁的三弟笑道:“不妨赌一赌?”
“太子殿下,赌局伤身。”
周飞景小声提醒他,视线从唐嫣然那一套华贵的霓裳羽衣上扫过,这霓裳羽衣世间仅此一件,如今却在这唐嫣然的手里,看来。唐嫣然要作皇后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可皇帝对她,似乎无过多的关注?“小赌罢了,你若是赢了,我便允你半月的假,我若是赢了,你便替我理半月的折子,如何?”
他是一个行军打仗的能手,曾经还与独孤战打了三年的平手,后来隋将军来了他才战败,所以心里总是不甘心,这些年虽是太子,骨子里却也更偏向于一个军人一般的统治。所以说,武能定国,文能安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