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竟如此待我女儿,难道是欺我国公府没有人了吗?”
唐国公低头瞧着自家女儿,满目心疼,国公夫人扑在唐嫣然的身旁,也是泣不成声的抱着唐嫣然,哭得是肝肠寸断。天阑珊坐在椅子语气像极了严恪:“唐国公这是在指责此案错判了?”
幽幽凉凉的一句话,让人惊觉这般的语气,简直就与严恪在的时候一模一样,清冷无情不说,性格也是孤僻得很。“这……殿下,小女管教下人不严才会出了此事,老臣也忧女心切,这打也打完了,还请让老臣将小女带回府去。”
天阑珊那句话倒是提醒了唐国公了,在场的人可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前来审案的,所以若是执意要将这件事情挑开,那么得不偿失的就是他们自己啊!“还有两板呢,急什么。”
天阑珊瞧着那打手,悠悠的道:“愣着干嘛?打完。”
那啪的一下又是一板子,这唐嫣然尖叫了一声昏死了过至尊,还有一板打在了唐国公夫人的身上,瞧得这唐国公一脸心疼的扑了过去,天阑珊就坐在位置上,冷眼瞧着唐国公府的人狼狈的离开了衙门才起身,她来到小桃的棺前,伸手轻抚着小枕的棺盖,小声道:“你听见了?小桃,我这样……算不算替你报仇了?你若在天有灵,安息吧。”
看戏的人纷纷都散了去,天阑珊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将小桃火葬了,差人将小桃的骨灰与一些银子带去了她的老家。到了夜里的时候天阑珊回了天牢,只是天牢的房门吧,又被严恪给关了,天阑珊敲着门,跳起来去瞧那房间里面的严恪,严恪并不搭理她,与严恪正在对奕的苏云博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这般无情了?竟将自家夫人关在门外?”
“公主府比这里好。”
严恪一脸淡然的落了子,不想心不在嫣的,那白子落错了地方,被苏云博杀了大半颗棋子。“公主府可未必比这里好,好歹这里还住着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那公主府里面可什么也没有,若是你,你又会选哪里?”
苏云博捡了棋子,挑了挑眉:“再者,你若当真不在乎她,何必悄悄差谷雨去将那几个打手打晕换了人?那二十板可真是够重的,国公夫人挡的那一下,想来没有个十天半月,也难以恢复罢。”
严恪垂眸,瞧着那一盘已经乱了的棋子,淡道:“敢欺负她,我自会讨回来。”
“啧,述之,幸好你我不是敌人,若是敌人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些?你分明在牢里,却将一切都算得清楚,不过,你又如何知,那绿秀会出来认罪而不殃及唐嫣然?”
苏云博方才还听见声音呢,这会儿也不知道那声音怎么就停了。“绿秀打小跟着唐嫣然,若是绿秀不助唐嫣然,便是回去了也是个死,倒不如英勇些,再者,不过是流放罢了,终归是活着。”
严恪微眯了眯眸子,落了白子,整个棋盘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机,得瑟了没两下的苏云博又纳闷了。“我说,你家夫人动静都没有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继续下棋。”
苏云博笑盈盈的瞧着脸色平静的严恪,也不知严恪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如今淡定得很。“公主府比这里好。”
严恪落下一子,苏云博突然觉得地底下有声音,他低头一看,一块地塌了下去,几个公主府侍从从那地洞里爬了出来,恭敬的朝着那个一人行的洞道:“殿下,已经挖通了。”
天阑珊艰难的从那个小洞里爬了出来,露了泥污满满的半身朝苏云博挥了挥手,笑盈盈的道:“相爷,你怎么不开门呐。”
苏云博:“……”他手里的棋子哐的一声掉到了棋盘上,整个人傻眼了。同样傻眼的还有哭笑不得的严恪,他将棋子搁在棋桌上,对于天阑珊这种行为,只觉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咳,天色也不早了,嫂子,我就先告辞了,你们……慢慢聊。”
苏云博意味深长的看了执着棋子的严恪,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屋子里的人很快就将坑填上了,天阑珊看了看一身的污渍,偷偷的看了眼低头看着棋盘的严恪。“相爷,唐嫣然没死成,就像你说的,绿秀顶了罪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天阑珊看了看这一身的泥泞,不敢近前去。但是她要爬进来,所以又脱了那大狐裘袄子。如今冻得直哆嗦。严恪抬头看着搓手的她,棋子咯的一声扔进了棋盅里,淡问:“冷吗?”
“……冷。”
天阑珊点了点头,想上前两步,又顿住了脚步,在严恪的身旁两米以内可都是纯白色的,她如今花得跟只猫似的满身都是泥,早知道苏云博在里面,她何必叫人家往这牢里面挖洞了!!严恪瞧着她,淡道:“衣服脱了。”
“啊?这……这天天……天还没黑,不……不好吧。”
天阑珊诧异的瞧着他涨红了一张脸。严恪微微拧眉,淡道:“去洗洗你这一身!下次若再敢钻地,你就不要再来了。”
“不不不不敢了。”
天阑珊冻得直哆嗦,她可怜 兮兮的瞧着严恪,那隔壁的新桃跑了进来,朝天阑珊道:“殿下,热水已经备好了。请殿下去沐浴。”
天阑珊这才羞羞嗒嗒的走了。待她遇沐浴回来,严恪已经睡了,他睡在外面,天阑珊轻手轻脚的往里面爬,爬进去之后又偷偷的掀开了被子一角,她好冷啊!!爬进被子里之后就迅速躲进了严恪的怀里,严恪闭着眼睛,将怀里的人抱了紧了些,伸手缓缓的拍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他才道:“别哭了,再哭你就要给我洗衣服了。”
天阑珊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她的眼泪将严恪的衣服给濡湿了,天阑珊干脆扯了他的衣袖子醒了一把鼻涕,严恪猛的坐了起来,顺手将衣服给脱,了,天阑珊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严恪重新换了一件衣服回了床上,伸手将人抱进怀里,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淡道:“该离去的人,终有一日会离去,该陪着你的人,无论走多远,都会重新回到你身边。”
“那相爷呢?相爷是前者还是后者?”
天阑珊抬头想看他,却被严恪捂着眼睛,严恪的眼眶微红,他低着头,目光深邃的瞧着天阑珊抿着的嘴,嫣红的小嘴在朦胧的灯盏下透起一抹异样的诱惑。严恪忽的扯了被子,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天阑珊坐在床上,瞧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不解:“相爷,你怎么了?”
严恪砰的一声将客厅的那扇门重重的合上了,天阑珊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瞧着那扇锁上了的门磨牙霍霍,回头她就让人将那扇门也给辙了,让他跑!严恪坐在外面的软塌上,他盖着的被子有些单薄,如今夜深了,也只有里面那间屋子里生有碳火,不过这样倒也好,呆在这外面,去去火气。严恪就这么在软塌上冻到了半夜,夜半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取了簪子一点点的将门推开了,严恪缓缓的闭上了眼,天阑珊裹着被子,从朦胧的光线中走来,她悄呢来到软塌旁挤出一个小小的位置,然后躺在严恪的怀里盖着被子两个人就这么睡了过去。夜色在窗外面撩拨着,对于天阑珊来说,这大约是一个很舒坦的夜了,可是对于唐嫣然来说,却是极其痛苦的,她受的痛楚,可以说是天阑珊的双倍!再者看病的并不是木大夫那般医术了得的人,所以也受着很多苦,唐国公夫人也躺在床上,那一板子下去伤得可不轻松,这国公夫人如今夜里还在妻子与女儿的房间里两头跑,差点连独孤战这个旁听的都给恨上了。唐国公站在女儿的床边,瞧着那一盆一盆端来端去的血水,心里那个疼的啊,躺在床上的唐嫣然气得咬牙切齿:“爹都怪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这样!你不是说你安排好了人吗?那就是你安排好的人?他们一板子下来就快把我打死了!”
唐国公人拧眉,有些无奈:“分明是已经打点好了,凡事点到为止,可……可谁知,那几个人竟喝醉在家,打手临时换了人!这金陵城的知府已经逝了,如今暂由那刑部尚书苏大人暂代,此事蹊跷。女儿你可千万别乱动了,你放心,总有一日,我要叫那群人都付出代价!”
“总有一日是多久?爹,我都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放过那个贱人吗?她是公主又如何?谁知道她那个公主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到时候大可安排一个滴血验亲,我就不相信到时候弄点小动作出来,不管她是不是,她都得给我不是!我要将她亲手,从天堂送回地狱去。”
她趴在床上,疼得扭曲了一张脸,那双昔日里好看的眼,如今布满了怨恨,她的眼里凝结着一抹疯狂。“此计可行!可需安排一个人来替代?若是那人是我们的人,到时候必会如虎添翼。”
唐国公已经上了些年纪了,当年因为先太后所以他也算是一战成名,不过他的一战成名,却是依靠在先太后的身上,没有了先太后,才会有了他如今国公府的地位!唐国公对于官场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