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胡豆豆没忍住,一鼓作气将憋在心里的所有话都吐了出来。 当然还有一次,他舅妈冤枉了他外婆。 那是在一个仲夏的晚上。 胡豆豆的舅妈去隔壁村给他们一家人每人订做了一身衣服,之后还剩下两元钱。 回到家突然想起来,然后在兜里摸了摸,不见那两元钱了,当即就气冲冲吸到胡豆豆外婆面前,含沙射影地说,“有些人是穷疯了么?连两元钱都是稀奇的!”
胡豆豆的外婆一向自尊心强,尤其是在他舅妈面前,她认为‘人穷志不穷’,岂能被她那样侮辱? 当即就反驳道,“我是穷疯了!我活了一辈子,从来没见过两元钱长啥样子!”
这话一入胡豆豆舅妈耳朵里,一向盛气凌人的她,当即就说: “你就是越活越没德行,你看看那些六七十岁的老人,他们对钱看的有多淡! 反倒是你,稀奇的不得了,你就是命苦! 我诅咒你,你活不过七十岁!”
胡豆豆外婆接着就说,“你诅咒我也没用,反正我现在都六十多岁了,我都能活六十多岁,我还再活不了十来岁吗?”
说着乐呵呵地笑起来。 当时胡豆豆的舅舅一听这婆媳二人,唱起反调来竟没完没了了,好歹那还是他妈妈呀! 岂能容忍她在那里恶毒诅咒? 于是就在中间帮忙拉架。 当然,那时候胡豆豆的舅舅也知道,他妈妈绝对不会去当小偷,偷她的钱。 他妈妈是什么人品他还不清楚么? 于是就动手翻箱倒柜去找。 最后终于在茶几上的果盘底下翻出来了。 ——只有一元两角钱。 胡豆豆的舅舅就气不打一处来地说,“桂兰,你看看,你自己放的钱,你都不知道,你还在那里乱吼乱叫! 这叫邻里乡亲门听到了会怎么想!”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他妈妈没有听到。 这时胡豆豆的舅妈才羞愧地止住声,砰的一下,慌忙把窑门关上,把胡豆豆的外婆关在窑子外面。 随之,很快的,两边脸颊就滚烫滚烫的,像是被打了几记响亮的耳光一样。 这时胡豆豆的外婆就嘟嘟囔囔着走开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拿她一分一文,她走的坦然,走的理直气壮。 她不怕她再跟她争吵。 她知道她突然把门关上,一定是觉得自己理亏了。 这件事也是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胡豆豆的舅舅跟他妈妈闲聊时,不经意告诉给他妈妈的。 ...... 胡豆豆本想也一鼓作气,连带着将这件事也说出来,又一想,这件事跟禾禾没多大关系,便没再讲。 再说了,此时此刻,他也还有九次刑罚要去执行。 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要为他外婆伸张正义,他要让禾禾深刻体会到自己的错误,他要让禾禾为自己的愚蠢来埋单。 “好了!”
胡豆豆最后警告似地说,“该说的我也说了,还有很多很多,现在我不想说了,就这样吧。 还有九次,我才刮了你一次。”
胡豆豆说着瞅了二乐一眼,因为二乐跟禾禾是一伙的,他想让二乐吭个声,他好正当地执行他的‘打手’任务。 而二乐呢,当然信守承诺。 出尔反尔绝不是他的作风。 “禾禾,我们愿赌服输!你忍一下吧!”
二乐安慰禾禾道,“相信我,下一局,我们一定会把这十次‘吃青辣子’加倍的偿还给胡豆豆的。”
即使二乐那么的安慰着,但在大家眼里,二乐的说辞依旧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毕竟挨罚的又不是二乐,二乐这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是胡豆豆依旧没有一点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不止如此,他还故意在禾禾面前,对着自己的食指哈着口气,挑衅味道十足。 竟让二乐都看不下去了! 但也只能默默忍受,毕竟他输了,就应当愿赌服输! “来吧!小恙!别犹豫了!”
胡豆豆继续挑衅说道,“你挨揍要是能有,当时跑去给你爷爷,给你爸爸、你妈妈打小报告那么积极就好了!”
禾禾依旧站着不动,脑袋低垂的下下的,就像是在挨他班主任训话一样。 “二乐!你看看,这怎么着?他想耍赖皮!”
胡豆豆冷哼一声。 “禾禾!”
二乐严肃叫道,“你是不是不想玩了?不玩可以走人!”
说着,就指着自家大木门,示意禾禾滚出去。 这时候,三乐似乎发现了什么,就着急地说,“哥哥,禾禾他在哭!”
二乐和胡豆豆俩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了几秒钟。 紧接着,二乐就说,“禾禾,你哭了吗?你为什么哭?”
禾禾依旧不吭声,这时开始吸起鼻涕来。 鼻腔里的一股股鼻涕被他吸得哗哗直响,齐齐地送到喉咙里,最后咽下胃里去。 见到此,二乐随机应变道,“好了,就这样吧,胡豆豆,你看,禾禾都被你刮哭了,剩余的九次就算了。”
说着,觉得自己的话还不服人。 于是又改口说,“这样吧,我定个规矩,不管惩罚‘小偷’什么,不管惩罚多重,以及惩罚多少数量,只要‘小偷’哭了,就算是惩罚完了。 可以吗?”
大家一听二乐的话,都觉得很合理,他们认为人都被惩罚哭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效果的呢? 于是都齐声答应。 “禾禾,好了,你哥哥不会再惩罚你了,这是我心立的规矩。”
二乐说。 禾禾一听这话,才止住了哭腔。 为了能跟他们在一起玩游戏,为了不被二乐赶走,禾禾不得不停止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