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不喜欢这种毫无隐私的生活，请你放尊重。”
史密斯教授没有正面回答任何问题，反而表达了心中的不满，接着反击道：“上个月新闻播的那则丑闻让伦斯特玛公爵十分不愉快，不知道处理好了没有？”
波拉顿听到史密斯教授的话后微微抿嘴。 公爵家族身份尊崇，但身份不能当钱花，还是要赚钱的，公爵家族的人做什么生意都有，最有钱的公爵家族资产数百亿英镑，最落魄的每年也有上百万英镑入账…… 伦斯特玛家族在英国有一大片封地，每年靠出租地产有上亿英镑的收益，前几任伦斯特玛公爵都没干什么正事，成天游山玩水，没有刻意败家，但也没什么成就。 到了这一代伦斯特玛公爵，从父辈继承了头衔之后，想着不能只靠祖上传下来的基业混吃等死，一定要做点什么，于是成立了一家专门救助动物的慈善基金会，取名为“方舟慈善基金会”。 基金会致力于保护濒危的动物，在一些地区也会收养被人抛弃的宠物。 家族内许多成员都是慈善基金会成员，演讲、拉捐款和管理动物救助站成为了他们的主要工作。 贵族成立的慈善基金，在社会上有着极其不错的正面影响，加上完善的经营和规划，政府、个人和企业都愿意慷慨解囊。 尤其是几家在欧洲久负盛名的大公司，每年都会拿出收益的一部分捐助给方舟慈善基金会。 近十年，方舟慈善基金会年均募集捐款高达一亿五千万英镑，这仅仅是外界的直接捐赠，并不包括其他经营所得。 基金会在全球十多个国家，建立了超过三十家动物救助站，五十个流浪宠物收容点，还有三个野生动物保护区域。 为各地动物提供帮助的同时，也为各地提供了超过一千个直接工作岗位，五千个间接工作岗位，具有不小的影响力！ 事实证明，伦斯特玛公爵成立方舟慈善基金会的举措非常成功，让伦斯特玛家族的声誉更上一层楼，得到了民众的认可。 一切都向着美好方向发展的时候，忽然一则报道出现在英国街头小报上！ 《方舟慈善基金会疑似成为逃避遗产税的保护伞》 在有高额遗产税的国家，通过建立慈善机构规避这类税收是公开的秘密，绝大多数人不在乎这种现象，因为为了避税，富豪们也的确需要对社会做出一定贡献。 况且最终蒙受损失的是国家，对普通民众不会造成直接影响，也就更加没有多少人来关心了。 但是方舟慈善基金会有点不同，贵族做生意不像普通资本家，他们靠的是形象、信誉和身份的影响力，一旦这些方面受到损害，后面的生意可能就不那么好做了。 在新闻发布之后的两周之内，超过两成的固定募捐企业表示要重新审查，民间资金也有缩水迹象…… 一个月过去，事情已经不再发酵，加上伦斯特玛家族积极的处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出人们视线，如果不出意外，后续不会再有其他风波。 波拉顿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笑到：“我们坐在这里聊天的半个小时，以我的观察能力发现了三个人偷拍，公众人物就是这么无奈，就算没有问题，别人也要栽赃嫁祸。”
“无良媒体把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发布出来博眼球，就好像小孩在院门口大喊，我妈妈在家刮腿毛，哪位lady不刮腿毛，可喊出来就会让人觉得很糟糕很奇怪，不是吗？”
史密斯教授不说话了，撇着嘴，他根本说不过从小就接受特殊教育的波拉顿，烦躁的搅了搅咖啡，一口闷掉。 “波拉顿，不好意思，实验室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失陪了！”
波拉顿见史密斯起身，他也连忙跟着起身，即便被对方拒绝，依然保持着很好的风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还是之前那句话，希望史密斯教授能够重新考虑我父亲的建议，毕竟我们属于同一个国家！”
史密斯教授嘴角轻轻的扯了一下。 同一个国家？ 那一次在大会上，其他国家的政客和科研人员还没说话，自己国家的人最先向自己开炮，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要做的事情是推动科技发展，惠及整个种族，跟国家和政党毫不相干，不求得到帮助，只要不使绊子就心满意足了! 史密斯教授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拎着包包离开了咖啡厅。 “波拉顿阁下，我感觉这一次的谈话又失败了。”
一直在波拉顿身边那人讲话了。 波拉顿看着史密斯教授老迈的背影，嘴角带着微笑，点头道：“时光漫长，只要他的实验取得成功，我们总有机会，威坦森，你说对吗？”
时光漫长吗？ 威坦森想了想伦斯特玛公爵苍老的身子骨，暗暗摇头。 可他不知道，波拉顿所谓的时光漫长是针对他自己，并非伦斯特玛公爵。 毕竟只有当代伦斯特玛公爵沐浴圣光之后，公爵的爵位才能继续往下传承…… 他可不想当一辈子公爵之子，但十分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当一辈子公爵之子。 …… 一个周末的时间过去，天空艺方面动作频频，股东们集体抛售不假，但绝不会坐以待毙。 从漂亮国许多媒体上都能看到天空艺相关的正面报道。 白宗伟甚至专门邀请几位关系还不错的董事召开了新闻会，表示出自己的信心。 当然，这种新闻会并没有什么影响，规模本身就小，而且不论媒体还是观众都是自己人，演得略显浮夸，只能骗到很少的一部分人…… 齐格佛里德这边自然也没有闲着，有针对型的爆料，每当天空艺那边发出正面的文章，他就披露出一些丑闻…… 他如今有人在天空艺公司内部，虽然并非要职，但总能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公司对员工的无良加班要求不符合法律法规，比如某个领导疑似潜规则下属，再比如公司内部分化严重拉帮结派，从各个方面表现出气氛低沉愁云惨淡信心流失…… 一些平时看起来屁都不算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曝光出来，就像用显微镜放大了一百倍，引起了非常不好的反响。 这让天空艺的努力几乎付诸东流，美好的事物永远无法掩盖丑恶，一下子让更多人看到这家公司的不堪和破败。 从舆论方面可以看出情况并不乐观。 唐城这边，从下午到晚上，何夏并没有接到焦天明的电话，更没有天空艺的股东联系他。 情况再不乐观，大家总会抱着一线希望。 “一群老狐狸，估计在等着看开盘的情况吧。”
何夏看了一眼手腕，九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开盘。 周诗柳今晚没有过来，回京城参加爷爷的生日宴去了。 何夏本要送点礼物，但是被周诗柳以身份敏感婉拒，说如今每周送的一箱牛奶就当礼物，正合适。 几分钟时间飞快过去，当交易开启之后，天空艺股价毫无悬念的低开，上周末收盘时2.65美刀，到了周一开盘，只剩下2.52美刀！ 看起来好像是微不足道的十三美分，其实已经下跌了五个百分点，因为价格已经太低了。 盘口看不到太大的交易，每一笔基本都在千股之内，这种体量的卖单一般都是散户，心想等待一个周末，或许会有转机。 结果转机并没有如愿出现，反而等来了更糟糕的现实！ 典型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神仙打架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 何夏暂时停止了操作，既没有买空也没有买多，静静看着股票自由发展，实在是市场上的筹码太少了，少到他根本看不上。 就像海啸退去，街道上残留的污水沟。 “这还沉得住气？”
何夏心中忍不住嘀咕，心里话会不会是天空艺的董事长稳住了董事会其他成员，所以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天空艺的股价在缓慢的回升，启动了自我修复的行情，一分、一分，很艰难，但仍在往上爬。 开盘半个小时之后，股价稍微拉升到了2.62的时候，百万股级别的抛盘忽然出现！ “我靠，来了……” 一百万股就是总股本的百分之一，在缓慢修复的行情之中忽然出现如此海量的抛压，就像给了ICU里病人一臂兜，迅猛的下跌如约而至！ 最主要一部分看着股价回升手中持仓举棋不定的散户，跟着这笔大单就抛了出来…… 何夏没有出手收购，按照齐格佛里德跟他所说，如果不出意料，股价还会有一波强势的下跌，先不要着急，沉住气！ 百分之一的股份对于收购来说起不到关键作用，小不忍则乱大谋。 业内人士的建议果然值得一听，如齐格佛里德所料，股价再次大幅下挫，跌到了熔断线之下，到了2.35美刀。 熔断时间结束之后，之前的百万级别抛盘才消化了四分之一不到，又是一个五十万级别的抛盘挂上盘口…… 雪上加霜不足以形容此刻天空艺股票的惨烈，本来就瘸了一条腿，现在还来个人猛踹那条好腿，活不了了！ 再次熔断之后，何夏实在看不下去，把手上的三百万股空单平仓，霎时之间将股价拉高了七八个点。 这三百万股空单从六美刀左右开始持仓，已经赚够了，再继续持有，何夏担心后面会没有机会平仓。 天空艺的市场被弄的乱七八糟，七零八落。 何夏不管那些，美滋滋的赚了一千万美刀…… 虽然不是很多，但却是给自己添堵的人送来的，就很开心！ 哪知，市场上有人跟着他的动作也沽清了空单！ “这恐怕是上次做空的那个机构……还挺警觉，也算是见好就收，算你走运！”
按照他和周诗柳的判断，如果那笔空单不结算，等到抢筹大战正式开始之后，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会形成轧空的局面。 结果对方在形势不明朗的时候选择了获利离场，很有经验！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笔空单其实是白宗伟的手笔…… 鹏城，白宗伟看着账面上盈利的近千万美刀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的损失远比这一千万美刀要大得多！ 这笔空单也算是这场战役之中唯一一个亮点，稍微让他恢复了一点信心，于是打算找对方好好谈谈。 深夜之中，何夏的手机响了，声音尤其响亮，拿起来一看，陌生的鹏城号码段。 他轻轻扬了扬眉毛，摁下接听键，随后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但没有说话。 对面也很安静，同样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双方一直沉默着，大概过了四五秒，电话那头终于忍不住。 “是你在做空我公司的股票？”
一道低沉的声音。 何夏心头一紧，这个问话的态度有点不寻常！ 对方是天空艺的人应该错不了，但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不像是来谈股权交割的！ “你是哪位？”
何夏打算先弄清楚对方身份。 “白宗伟，天空艺最大持股人！”
白宗伟没有隐瞒身份，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何夏面露了然表情，原来这就是之前算计自己的那位…… “原来是白董，幸会！”
“别假客套，何夏，你年纪轻轻，未免也太狠辣了一点！”
白宗伟怒斥。 周末的时间里，天空艺公关部在处理不良影响，白宗伟安抚其他股东召开新闻会的同时，安排了很多人调查这一次的做空事件。 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漂亮国纽约的灰熊调研机构！ 沿着这条线继续调查，白宗伟花费重金找漂亮国黑客，调查齐格佛里德的私人电话通讯记录，终于锁定了目标。 京城夏天文娱老板，何夏…… 白宗伟万万没想到，几乎把自己公司股票玩残的家伙，居然是之前自己压根看不上眼的同行，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富二代？ 由此可见他之前对何夏的调查根本不准！ 他联系上老徐了解何夏的真实情况，得知原来何夏的产业大多都在海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年轻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知道是知道，可惜稍微有点迟了！ 何夏微微皱眉，以为对方会有什么高明招数，结果就是无能谩骂？ “我这人很礼貌，不喜欢惹事，如果不是有人打砸我的录制大厅，派人在网络上攻击我和我的公司，还想方设法刁难为难，我也不会大动干戈，至于狠辣，在我看来并不算！”
“我做的事情至少合乎规定，遵守法律，比某人的行为可要强多了！”
白宗伟大口喘气，随后道：“我承认你开录那天的事情与我有关，可其他不是！凡事要讲求证据，你无凭无证不要乱扣屎盆子，冤有头债有主，谁知道你得罪过哪些人，不要栽赃嫁祸到我头上！”
打砸的事情实在上不了台面，白宗伟不好意思坦白，至于网络上的攻击，他知道是焦天明的手笔。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总之都是天空艺的人做的，跟你脱不了关系！”
何夏当然是故意那么说的，他不可能傻乎乎把自己的棋子供出去，他手上的确没有物证，也懒得去找所谓的证据。 不需要寻求保护，不需要提供证据，他有自己的办法来进行反击！ 白宗伟无语抬头，之前他还在心里赞扬过焦天明的作为，现在再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万一那就是制造这场事件最后的一把推动力，简直欲哭无泪！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还没有停下的打算吗？”
白宗伟问道。
“白董，你年事已高，不适合继续掌管公司，耽误了公司的大好发展前途。”对方一点都不客气，甚至没有觉得当初的刁难有什么问题，那么自己也不需要有所顾忌了，百倍奉还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