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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往回倒退二十分钟,圣女玛丽端着手里的杂煮,闻了闻,一边皱眉一边吞咽口水问旁边的士兵:“这是放了肉?”“是的首领。”
士兵一脸献媚的笑道,“刚才弟兄们意外换到了一大块猪肉,又把锅抬回去重新煮了煮。只有一块,所以只有您的碗里才有。”
玛丽喜欢肉。 严格来说她喜欢所有美食,所有美食都没吃过。按照瓦尔教皇的转生计划,玛丽必须保持身心纯洁,其中一环就是不能进食,每日都用法术和特殊药水吊命,虽然不影响什么具体健康问题,但胃萎缩了,而且舌头的味蕾如今就像习惯了夜晚的人突遇强光那样特别敏感。 换句话说,肉的香气正在对玛丽的鼻腔狂轰滥炸! 她怎么会不知道循序渐进这个道理,但实在忍不住诱惑!吃进嘴里后,肉又开始对舌头狂轰滥炸!爽得几乎失去神志。 为了这口肉,一切都值得! 然后她见到了此生唯一的朋友……她的暗恋死了,她的贴身侍女每周都更换,甚至她的老师都每月更换,在孤独的海洋里就快溺死了,曾经在劈云城之外一起吃一起住的同龄人朋友如今成为了支撑玛丽心灵的月的倒影。 为了抓住这轮明月,一切都值得! 然后偷偷惑控, 偷偷拐带, 偷偷下药。 表面看上去一切都顺利,但圣女玛丽的肠胃早就因为士兵们为了赶时间而煮的半生不熟的猪肉滚若奔雷,不仅有点想拉肚子,而且还想吐……特别想吐…… 尤其是被安妮特推了两次,两次全都推在胃部之后。 “咕唔……!”
一股难以言喻的物质逆流而上,涌满了玛丽的嘴。
她用双手捂着嘴,低着头,强忍着恶心,作些最后的挣扎。这时,她低着头将目光停留在一双精致美丽的高跟鞋,上面还吊坠着不起眼的小白蝴蝶。 玛丽心想:真是一双漂亮的鞋子啊。 然后就“唔呕呕呕!”把肚子里刚喝进去的杂煮全部一股脑吐了出来,吐得满鞋都是。
另一边安妮特正在拼命抵抗毒药的侵蚀,忽然感觉脚上又湿又温。低头定睛一看,发现全都是难以形容的物体,而玛丽嘴角还拉着丝。 安妮特瞬间就惊醒了! 紧接着又呕呕呕吐了,貌似第一口只是前奏,第二口才是正戏,海量的呕吐物将安妮特的双脚全部沉浸。 从愕然到悚然再到愤然。安妮特奔起一大脚沉重的踢中玛丽的心窝。 “该死!我的鞋子啊啊啊!”“呕呕呕呕……!”
这一脚彻底把对方的胃几乎翻了过来,呕吐到无法直立。 安妮特抓狂的反复高高跳起,犹如打算逃离地面边腾空边甩动着双脚,揪着头发咆哮怒吼着,神态癫狂。“我最心爱的新鞋啊,竟然,竟然!”
忽然,安妮特停了下来,捏着鼻子低头仔细盯着鞋面看了很久,一路小跑再次狠狠踢中玛丽的肚子,好不容易吐完就继续续上了酸水。 “原来那年我鞋子里的奇怪物质,是你这该死婆娘的呕吐物吗!”
安妮特不被允许穿鞋,除非有什么正式着展览活动,所以穿鞋就意味着她能够光鲜明亮的暂时解开项圈离开地下培训所。鞋对她来说有种特别的象征意义,但还没到如今的偏爱程度。 玛丽趁机偷吃了一块奶油面包。 凭她那早已萎缩的胃根本撑不下一整块,但玛丽又没有地方可以把剩下的藏起来,所以博了博,全塞进肚子里。 当然会呕吐。 情急之下全都吐进了安妮特的一双鞋里,一只灌满了就吐另外一只,因为她知道安妮特平常是不会穿鞋的。计划原本很顺利,呕吐物没人发现而且全都干了,接下来玛丽只需要找个机会清理证据即可,然后被抓包了。 处理到了一半,害得安妮特无法确认到底这些干涸的混合了多种颜色药液的东西是什么鬼玩意,总之就是童年最糟糕的回忆。 说是心理阴影也不为过,现在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了! 也许有些人忘了,安妮特是全属性16,力气也不小。盛怒之下,她从地上捡起来剩下的「空虚的自由」注射器,然后揪住呕吐到无法喘气的玛丽的头发,用后者的脸来回擦拭自己的鞋面。 “如果不是为了会长大人,我就要拿你这颗脑袋烧焦了悼念我不幸牺牲的鞋!我用来纪念跟会长大人首次乡间散步两人约会的鞋子啊啊啊啊!”
安妮特从没有这么生气过,愤怒的用法杖抵着玛丽的额头。就快要忍不住连发十个火球把对方烧成黑炭了。
还在呕, 安妮特不得不松开圣女的头发。看着对方在挨了两脚之后趴在地上蠕动的姿态,渐渐冷静下来。而对方也逐渐能够呼吸了。 “你是……怎么豁免的……” “光顾着生气了,我哪知道。不过这药我必须带回去找人去解析,血色的人长什么样,还说了什么,给了你什么,全部如实交代。”“你身上的圣光……是怎么回事……” 玛丽吃力的指着安妮特,后者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笼罩在了熟悉的圣光里。应该是在玛丽忙着呕吐和安妮特也忙着踢人的时候罩上的。 还未消气的安妮特一边拽着玛丽,捆绑在马车车轮上,一边继续拿对方的裤腿去擦鞋。太恶心了,怎么也擦不干净,需要水,很多很多水,但又怕这女人趁机逃走所以不敢轻易行动。 玛丽一点力气也没有,垂着脑袋低声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切断主仆关系……” “没有什么主仆,我不是奴隶已经很久了!我和会长大人是平等的雇佣关系,他是老板不满意可以随时开除我,我是职员不满意也可以随时辞职;我们是平等的男女关系,他温柔温柔呵护我,我也尊敬侍奉他;我们更是平等的同期关系,他借我魔法书抄,我帮他记忆法术位,一起从1级练起来的。你若非要说日月有主仆关系,昼夜有上下之分,男女有尊卑区别我也无话可说,那么——我就不是他的月、夜或女人,而是他的一部分。”
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安妮特下过任何命令了,甚至都不需要下命令,你活动手时还需要说些什么吗?很显然,血色的毒药还没霸道至让阴背叛阳,让手逃离头脑的程度。猎犬和猎人自然是有主仆关系,但若是拿主仆关系去往工蚁和蚁后身上套就不太合适了。 “有一个穿着紧身衣身材消瘦的男性高等级游荡者,自称是血色什么的组织,给了我「空虚的自由」,然后阻止我因副作用而自杀……我感觉就像是沉睡了十几年,突然在这个令人崩溃的现实世界里苏醒过来,感觉既自由又糟糕……” “他当时说什么也不要,只是希望能解救每一个受到教皇洗脑的可怜灵魂。如果这药能口服并且成本低一些,他早就在全国范围内投井解救更多人了。我感觉他像个行侠仗义杀了不少人的侠盗之类的……” “我想尽办法逃离这里,包括趁着大清理行动时将我的遭遇写成小本丢进下水道,期望鼠人们能带到远方被英雄捡到,但显然我不是童话里的公主……” “在东境巡礼时,我趁机逃走至今。听过他们为了稳住局势找了个替身临时顶替我,并宣称我并没有失踪。没用的,真假圣女非常容易辨认——粪便的口感是特别的。”
玛丽的意思是真正的圣女由于不吃五谷杂粮仅服用露水特殊药剂,排泄物可食用。实际上每日都有专人负责,检查玛丽是否偷吃。
甚至某个已故的副主教曾坚称可以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所以,玛丽真是圣女当得够够了。无力者总是无法拥有任何选择权。 安妮特维持着用法杖瞄准对方的姿势,警惕道:“干嘛突然坦白,想让我再次放松警惕挨一针吗?”“天下之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地,我看到了你,决定反正也无处可逃不如赌一赌……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会尽量陪我,以及牢饭有美食。”
安妮特翻了翻白眼,心想那是两个条件。 但是,她想不通,会长大人的庇护圣光为什么会施放得如此时机精准呢?总之,先给会长大人传送给消息过去。 消息如下:「获取了血色天罚者特制毒药,并且在四下无人之处捕获了圣女玛丽,我无伤,请速来支援。」 而此时,你刚刚完成演讲,完全不知道为啥远远看一眼变成了动手捕获了。 时间往前倒退十几分钟,你拿着博芬的讲话稿在高处声情并茂的演讲,大致内容就是动荡世代英雄辈出百废待兴保卫国家,末尾替冒险者公会做了植入式广告。 然后, ……嗯…… 全城七成以上人口全都变成了冒险半神的教徒了……就很离谱。 你以神性直觉确认无误,迷宫小镇信徒只有一两成,开拓村自从演唱会之后升至两三成,结果遥远的西境突然收获约两万多名信徒。为什么?就因为一场演讲。 严格来说,你在演讲之后还对着熙然施展了圣光,引起了下面群众雷鸣般的欢呼声。演讲稿写的「展现一下您的力量作为节目效果」。一时开心,你又施展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第二次当然是套在了博芬身上了,但是第三次却不知道自动瞄准到哪里去了。 所以这么多信徒个什么鬼,发生了什么?虽然是好事,但、但是啊! 拜这两万多名信徒的福,你确认到了一件事,普通的信徒无法给你提供信仰之力。他们会膜拜会祈祷,就像蒂莫西·弗杰森男爵和赞达亚虽是正式信徒却无法献上神力。因为某种具体原因,目前暂且只有满忠使徒能够为你提供信仰之力,以及旗下冒险者们的冒险生活可以。 归根结底,应该是半神有某种缺陷。 反正喜获西境大批信徒,不管那么多了。你高高兴兴的带着两个丫头来到郊外,发现安妮特鞋子上全是泥,而一个垂头丧气的少女被绑在车轮上。 什么情况?——你如此问道。 找到对鞋子情有独钟的原因了——安妮特扶额。 A,将玛丽藏在西境,这里远离教皇势力。 B,将玛丽藏在迷宫小镇,因为足够近。 当两个选择差距不大时将按比例换作距离,藏在A或B附近其它位置。 1,宽松的对待安妮特的旧友 2,谨慎的对待圣女玛丽 3,严苛的对待这个人质 因剧情需要,不能将玛丽收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