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席位,禹舒还是原来的样子,方亚宁脸色比刚才还要差了几分,那眼神,真像个将死之人。接下去,一切倒是安稳,没有人再闹事儿。顾锦旭的婚车,两点五十到了门口,三点时,便抱着新娘子入了门。大部分人都在门口迎亲,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到了五点,大家坐车去了山庄酒店。顾锦旭包场,在最大的宴厅里举办了婚礼,婚礼现场布置的十分梦幻,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和少女心。宋艺算是家属,就坐在舞台附近,还是二房一桌。禹舒背对着舞台而坐,她的神色看起来,比之刚才变得有些不太一样,没之前那般淡然了,眼里多了一点儿悲。婚礼在七点正是剧情,伴随着音乐,新娘登场,又沈树荣扶着从门口进来,一路红毯,灯光,彩带,走到了T台的末端,站好。司仪说着旁白,很感人,可惜主角两位,是感动不到任何人的。潘佳悦很漂亮,那身婚纱也足够气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舞台上,却没有人注意到突然站起来的方亚宁。顾周伟看到的时候,这人已经爬上了舞台。他立刻起来,去拉她的衣服,“妈!你干什么!快点下来!”
方亚宁这会力气大的很,一下甩开他的手,径直的走向主台。司仪见着她上来,有些奇怪,“这位夫人,现在可不是上台的时候哦,一会啊……”他的话还没说完,方亚宁一下把话筒夺了过来,然后对着话筒,癫狂的笑起来,笑声那么刺耳,叫人心惊。这场婚礼,来了不少达官贵人,两边的亲朋,还有一些媒体。方亚宁转身,怒指顾锦旭,“顾锦旭!你这个弑父杀兄,玷污自己兄弟妻子的混蛋!顾二爷,是被你和那个贱女人联合起来害死的!”
“你害死二爷之后,立刻占了顾家掌权人的位置,禁锢了我们二房的人,你还故作借口,把二房下面年轻一辈,一个个的打残,敲碎他们的手骨和脚骨,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不让他们有报仇的机会!你还要我的儿子们,给你打杂,提鞋!顾锦旭,你简直就不是个人!”
顾锦旭是背对着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没有半点怯意。方亚宁的声音透过话筒,从各处的音响里传出来,响彻整个宴厅,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她又笑了起来,转而看向了坐在位置上的禹舒,道:“这禹舒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不是二爷的,是顾老七你的种吧!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想学二爷,娶一正室,再养个小的。可笑的是你禹舒,在二爷身边是个小的,为了个男人做了那么多事儿,结果到头来,你做的还是小的!”
“这孩子生出来了,上得了户口么?二爷疼你,可这七爷,可指不定把你当什么呢!”
她说着,整张脸涨得通红,下一刻,突地一口血喷了出来。下面的人皆是一惊,齐齐的发出一声惊叫。方亚宁又笑起来,满嘴的鲜血。宋艺瞧的出来,她这是最后一搏,拼死一搏。想在这样的场面,打断顾锦旭的脊梁骨,让他臭名远扬!顾锦旭回头,脸上笑容依旧,“二嫂,你怕是喝醉酒了。你今日病着,我且不怪你扰乱,去位置上坐着吧。”
方亚宁不理他,只转着圈,看着这舞台的一切,笑说:“真是好看,真的是豪华的婚礼。禹舒啊禹舒,你做了那么多,人家连一场婚礼都不给你,你值得么!二爷对你那么好,你却如此待他,你会有报应的,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报应的!”
她说着,就在保镖冲上来的时候。她突然猛地冲向了舞台背后的幕布,整个人狠狠的撞在上面,上头的灯一下砸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她的头上,血溅当场。场面顿时就乱了,有人尖叫,有人冲上去救人。宋艺愣在原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都还没从前面方亚宁的话里回过神来,结果这人已经撞在那边,当场身亡了。方亚宁两个儿子都赶了过去,而孙子都没法自主走动,只能留在桌前,一脸痛苦。禹舒没动,稳稳坐在那边。她扭头,看到沈树荣上了台,气愤的同顾锦旭说着什么,潘佳悦正往这边看过来,先是看了禹舒,后将目光落在宋艺身上。眼神不善。场面太乱,宋艺没待多久就出去了。顾家包场,所有人在这边都安排了房间,宋艺也有,她瞧着房卡,准备回房间休息。上了五楼,找到房间,刷卡进门,插上卡,灯亮起来。她关门,再转头,见到坐在窗前的人,狠狠吓了一跳,正要转身跑出去的时候,那人转头,“去哪儿?”
声音熟悉,她转头,看到顾行洲的脸,她的警惕,专程了惊喜,迅速的跑过去,先是把窗帘拉上,“你怎么来了?这酒店里全是顾家的人,你这样来,会被发现吧?”
顾行洲神色淡淡,抬眸瞥她一眼,“再不来,你就要出墙了。”
“啊?”
她傻傻的,“出什么墙?”
“你说出什么墙?”
他的眼神冷了一分,“换了个发型,心思都野了?”
“哪有。”
她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低着头,鹅黄色的裙子,衬得她格外温柔好看,嘴角泛起来的笑,令人心动。她是越发的耀眼了。可她这样耀眼,灵动,顾行洲心里的气突然就冒了上来,倏地起身,一下将她摁到身前,一下摘掉了她耳边的发夹,力道很重,头发都扯掉了几根。她眼里瞬间就生了怯意,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真的没有。”
她如此一怯,他心里又像是被拧了一下,酸疼。他哼了一声,别开头,低眸,掌心摊开,指间缠了几缕发丝。“以后别再气我。”
“知道了。”
宋艺其实并不知道,但他如此,也只能说一声知道。他将发夹给她重新戴上,握住了她的手,仔细瞧了敲,“都好了?”
她垂着眼,点头,“都好了。”
“疼吧?”
她抿着唇,微微的笑着,然后说;“还行。”
这自是假话,她原先想好的一切,全部作废。她只想起了禹舒的那句话,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她谨记自己是顾行洲的棋子,就是棋子,其他什么都不是的。之前,是她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