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季程的心跳都漏跳了半拍,想到过往挨打的一幕幕,他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季程也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磨蹭着过去开门。温槿倚在门框上,想象中的拳脚并没有落下,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然后淡淡吐出两个字:“早饭。”
季程:“......”就这样?她看不出来自己是故意的?温槿当然没有笨到不知道季程是怎么想的。那小崽子心黑着呢,把马月梅放进来不就是想借刀杀人,隔岸观虎斗。昨天也是。何明轩确实是自己跳下去的没错,但这小子可不仅仅只是站在岸边看着,原主过去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他搬了块石头想要朝何明轩砸过去。要不是原主及时赶到,何明轩能不能活着被救还很难说。温槿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别人都骑到头上了,还一味地退让,那不是善良,那是软弱兼愚蠢。早饭很快做好,两碗野菜粥和一盘子鸡蛋饼。温槿吃了一口鸡蛋饼,里面放了小野葱,吃起来特别香。她瞥了季程一眼,小崽子虽然心黑,但厨艺是真不错。视线下移,温槿眯了眯眼睛,盯着季程的心口处。昨天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得很清楚,那颗红痣......要不,把他衣服扒了再看看?季程本来就还有些忐忑,此时被温槿这般盯着,就更不安了。她那眼神......季程下意识抬起手抓住衣襟,身子往后缩了缩。温槿:“......”他干嘛?为什么要用一种看禽兽的眼神看着自己?温槿在心底翻个白眼,上下打量季程一眼,视线扫过他衣服上的几个补丁,轻咳一声,“你这衣服太破了,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苛待了你,吃完饭赶紧换一身去。”
季程听到这话面色一冷。说的好像她从没苛待过他一样。而且,是谁故意把他的好衣服全部扔掉的?以前季大军虽然动不动就打骂他,可也没让他冻着,是这个女人来了之后才故意让他穿成这样的。温槿对上他的视线,也想起来原主做的这些事,顿时有些无语。瞪她干什么,她也只是个背黑锅的啊喂!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槿从兜里摸出几张十元大钞放在桌上,推过去,“你自己去镇上买吧。”
说完又想起来现在买东西还只能用票,又找出几张布票放过去。季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女人会突然对他这么好。她到底想干什么?温槿可不管季程是怎么想的,几口吃饱就起身出门了。季大军死后,他承包的那些果园和鱼塘原主压根就没管过,将所有的事交给雇佣来的管事,一来是她根本就不懂,二来也是懒。这样可不行。吃早饭前她翻了翻管事给她的账本,问题可不是一般的多,再这么下去,别说逆袭了,连本钱都保不住。果园在村西头的后山,山脚下就是季大军承包的十亩鱼塘。温槿到那的时候,一辆货车停在了简单搭建,用来供伙计和管事居住的小平房旁,七八个人正在卖力地将一桶桶鱼搬上货车,她躲到树丛后悄悄绕过去。车旁站了两个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着话。“老许,一次过运走这么多鱼,你确定那女人发现不了?”
“陈老板你放心,她就是个蠢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鱼塘里有多少鱼,肯定不会察觉的。”
“那就好,你收了我不少钱,万一有什么麻烦......”“绝不会牵连到陈老板你。”
老许陪着笑道,心里却是在骂娘。说的好像他没捞到好处似的,也不想想,就他出的那点钱,去哪能拿到这么多鱼?更别说满山头的水果,几乎都是半价卖给他的。温槿认出来了,那个老许正是鱼塘和果园的管事,许有财。占便宜占到她头上来,还真是,找死!她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缓步走出去。“谁?”
听到动静,许有财猛地转头。等看清楚来人的脸,许有财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失声叫道:“老、老板娘?”
那位陈老板一听,也知道了温槿的身份,眼神闪了闪,她刚刚听到了多少?温槿将木棍往地面上一戳,扫视一圈停下动作的几个伙计,偏头:“哟,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许有财反应不慢,连忙迎上去赔笑道:“老板娘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们都要把我的鱼塘搬空了吧,许有财,这么大一笔生意,你记账了吗?”
“这......”被抓了个正着,许有财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强撑着笑容,“这不还没来得及嘛,我是打算等陈老板搬完货再去记。”
温槿慢悠悠地戳了戳地面,“这批货是怎么卖的,你能说说看吗?”
许有财偷偷朝陈老板那边看过去,陈老板却当没看见,最后许有财咬咬牙报出一个数:“三毛。”
事实上这些鱼他只收了一毛五,另外一毛五却是进了他自己的口袋,不过现在被温槿撞破,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三毛?”
温槿冷笑一声,“现在市面上一斤鲜鱼卖一块钱,许有财,你还真把我当冤大头了?”
许有财强辩道:“老板娘你不懂做生意,我这也是为了咱鱼塘好,低价走量,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我确实不会做生意,但也知道什么叫监守自盗,许有财,拿着我的鱼和水果低价贱卖中饱私囊,这叫偷知道吗?”
温槿嗓音淡淡,说出的话却让许有财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你不用解释,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干了,之于你之前吃进去的那些回扣,你最好都给我吐出来,不然你就去大牢里呆着吧。至于你......”温槿打断他冷冷说道,又转向陈老板,“这半年来你低价收了多少鱼就给我按市面上的批发价补回来,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要是过了你还不给,就别怪我不客气!”
许有财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么多钱要他吐出来,这不是要他命吗?可要是不给......陈老板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她就一个人,把她绑起来!”
思忖片刻,陈老板阴恻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