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六年,大唐各地偶有灾患,不过整体上还算是风调雨顺。 边地偶有獠民造反,不过大致上还是唐军在开疆拓土。 李二主动请李云泽回来,主要是有几件事情请他帮忙。 首先是李二觉得永安宫太小太旧,不适合自己的老爹在那儿生孩子养老,想要扩建宫殿,建造一座真正意义上堪比未央宫的庞大宫殿群。 当然了,因为忌讳魏征,只能是用给太上皇养老的名头,毕竟孝道是正统思想。 实际上的缘由,是李二虽然拒绝了封禅,可却也是觉得自己到了应该享受享受的时候,所以才有了扩建宫殿的打算。 李二拒绝封禅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还不是时候。 他觉得自己的功勋与秦皇汉武相比还差那么一丢丢,至少西域都还没有收回来,现在封禅底气不足。 不过享受的心思,却是没变。 在这方面,他非常信任李云泽的眼光,想要请他帮忙设计建造。 再有就是,入秋的时候焉耆王派遣使团来大唐朝贡,却是在途经高昌国的时候,被高昌王派兵突袭,抢走了所有的商品贡品什么的。 天可汗李二自然是大怒,准备出兵讨伐高昌,想要李云泽来安排整顿后勤诸事。 这事儿其实要分表面与暗地里两件事情来看。 表面上自然是高昌袭击朝贡团队,堪称大逆不道。 可暗地里却是,焉耆王要重开商道避开高昌的关卡不交过路费,李二同意了这件事情,就等于是断了高昌的主要收入来源,高昌王当然是要发疯。 这也算是李二估计逼迫高昌王发疯,正好找到借口灭其国,打开通往西域的大门。 除了高昌之外,吐谷浑也出兵攻打了兰州,李二准备顺道去教训吐谷浑。 至于最后一件事情没有明说,那就是嫡长公主李丽质到了年纪,李二开始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李二用女儿加强与关陇军事贵族集团的联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长乐公主的身份更高,是嫡长公主,原本李二是打算让其嫁入第一功臣长孙家的。 可谁让李云泽来了呢。 一心想要拉拢李云泽,将这位奇人捆绑在大唐这台战车上的李二,很自然的选择他作为目标。 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一道圣旨能够办到的,所以得先让李云泽跟长乐公主多接触接触。 像是现在这样,整日里带着武家女在洛阳城游山玩水算个什么事儿。 回到了李家庄,还没等李云泽去见李二,侯君集就已经登门拜访了。 “贤弟。”
侯君集是带着众多礼物来的,而且非常热情“愚兄此次是铩羽而归还是得胜还朝,全靠你了。”
李云泽闻言当即点头“清除叛逆收复故土,责无旁贷。”
在李云泽看来,中土铁骑所到之处,皆为故土。 什么这个王那个王的,全都是叛逆。 侯君集闻言大喜“那就拜托贤弟了。”
攻打高昌过不是问题,问题是千里昭昭的后勤供应。 如果没有李云泽的帮忙,大唐还得积攒几年的国力,才能跑去攻打高昌。 几天之后,李二再度召集重臣举行宴会,只不过这次选择的不是皇宫,而是在距离长安城有段距离的庆善宫。 所谓庆善宫,其实就是李世民出生的地方,也就是武功县的李家别馆。 能够参加这次宴会的,都是李二的心腹重臣,以及一些有才华的年轻人。 不出意外的,作为李二此时最大的战利品,颉利可汗再度被拽了过来,为众人献上自己新近编排的舞蹈。 “看他那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李云泽探身招呼一旁的侯君集“怎么,他在长安城里没见过市面?”
“他?”
侯君集当即嗤笑一声“战败蛮夷的酋长,能苟延残喘留下一条命就已经是邀天之幸,还见世面?他在长安城的时候就被关在别馆里,除了送吃食水的老仆之外,连个外人都见不着,还出去见世面,嘿。”
李云泽恍然“这不就是囚禁。”
“算是软禁吧。”
侯君集想了想“至少陛下需要他出来跳舞的时候,还是能出来一趟的。”
听到这个,李云泽的笑容更浓“怎么着,他现在还能一顿吃下一头羊吗?看他脚步虚浮的样子,莫不成还能一只手就搬倒一头公牛?”
吃一头羊,搬倒公牛什么的都是突厥部落里的传说,是专门用来吹捧颉利的。 这种事情懂的都懂,塑造颉利可汗的伟大的,无所不能的形象有助于其掌控牧民。 “吃羊?羊毛都摸不着。”
一脸幸灾乐祸的侯君集嘿嘿笑着“也就是让他饿不死罢了,别看让他挂着个爵位,可其实都知道是什么个事儿。他现在别说搬倒公牛了,我家的小子都能揍翻他。”
“唉~~~” 李云泽叹了口气“人生自古谁无死,怕死可以理解。可他颉利毕竟是一代雄主,落得如此下场居然还不自尽,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谁说不是呢,不知羞耻。”
两人的言语没有刻意控制声音,至少四周众人都能听到,正在表演的颉利也听到了。 众人哄笑声中,颉利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连脸皮都没有发红。 真想死的话,早就死了。 这些年本就是在无穷无尽的羞辱之中渡过,他的脸皮早已经麻木。 甚至于,颉利的心中还在想着‘世间再无何人能如自己这般忍辱负重了。’ 虽说只是为了求活,可他还是用忍辱负重来鼓励与欺骗自己,总得找个活下去的理由不是。 颉利不知道的是,在平行世界里,数百年后却是有一对父子皇帝做的比他更加不堪。 毕竟若是颉利被行了牵羊礼,估摸着也得拼命,但是那对父子却是哭哭啼啼的忍了。 或许在他们的心里,也认为自己是在忍辱负重吧。 甚至是说,哪怕妻女当面被辱,在他们看来或许也会想着‘神气什么,朕又不是没走过道儿。’ 侯君集是做过一段时间的街溜子的,能言善辩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出色,刻意奉承之下至少给李云泽恭维的很是满意。 四周众人目露不屑的时候,李云泽却是干脆开口言道“你这次奉命攻打高昌国,我会帮你的,给你准备一个金手指。”
虽然不知道金手指是什么东西,可很明显李云泽已然表明了态度。 想想他那神奇的能力,许多人顿时眼红不已,心头的火气也是压不住。 尉迟敬德自从威逼李渊退位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在避嫌,毕竟他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的近似于弑君。 更倒霉的是,太上皇还活着,现任皇帝又是太上皇的儿子,他不避嫌还能怎么着。 原本以为自己为了陛下已然熬了六年,是时候得到解脱了。 可未曾想,这次居然连小字辈的侯君集都能捞到灭国之功,可自己... 几碗酒下肚,红着脸的尉迟敬德就开始闹事,大喊大叫着“尔等有何功劳,敢坐在我的上头!”
古代宴饮坐席的顺序是非常有讲究的。 李二必然是要高居上座,其他人则是按照身份地位顺序排列。 除了李云泽这个身份特殊之人外,谁的位置错了都会引起纠纷与不满。 尉迟敬德坐在长孙无忌,李孝恭等人的后面,这种排位自然不会有错。 可他今天很是生气,觉得自己背了这么多年的锅总该是过去了吧,可皇帝宁可给侯君集统兵打仗的机会,也不放自己出来。 这股火气没办法向皇帝宣泄,只能是向身边人发怒。 尉迟敬德就是尉迟恭,门神之中的一位。 敬德是他的字,本名是尉迟恭。 此人是个身高体壮的黑脸大汉,胳膊都能赶上普通人的腿粗。 横眉立目胡须炸起的时候,真没人敢跟他对着干。 眼见着尉迟敬德接着酒劲要发飙,李二出言转移话题朗声询问李云泽“你言要与潞国公好处,是什么好东西啊?莫不成能将那铁路修到高昌城下?”
众人闻言顿时大笑。 真要是能把铁路修到高昌城下,那可真的是安排头猪去做大将军都能打赢。 “不是铁路。”
李云泽微笑摇头“是另外的一件好东西。”
随着他口中的好东西被两个李家庄的庄户给抬了上来,众人都是非常好奇的张望。 一个大个的铁皮盒子,方方正正的,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云泽上前接通电池启动电源,一排排的信号灯顿时亮了起来。 四周众人更加靠前,见着那些红红绿绿的灯光不断闪烁,觉得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云泽的目光示意一名庄户“开始吧。”
那庄户点点头,戴上了耳机,手脚笨拙的开始‘滴,滴滴,滴滴滴~~~’ 片刻之后,他就停了下来。 李二等人看的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啊。 好在没过多久,庄户欣喜的喊了一声“来了。”
然后庄户迅速拿起纸笔,在纸张上写下了一连串的鬼画符。 至少在李二等人看来,这就是鬼画符。 写完之后,庄户又拿出了一摞厚厚的书册,翻找着什么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纸上写着‘今日蓝田县天晴无风。’ 李云泽接过纸张递给了满脸困惑的李二。 李二将纸张上的字迹念了出来,然后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李云泽,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东西我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李云泽伸手指了指庄户“哪怕是之前去洛阳城的时候,也没停下对他们的培训。”
“这个东西叫做电台。”
李云泽拍了拍铁皮盒子“原理什么的就不解释了,反正你们也不懂,只需要知道用处就行。”
他的手又指向了李二手中的纸“这上面的内容,是从李家庄发过来的,就在半柱香之前。”
大部分人都还在懵懂的时候,李二已是陡然坐直了身躯“真的?”
“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
这个时候聪明如长孙无忌等人已然想明白了,各个都是面露惊骇之色。 尉迟敬德等人依旧懵懂,却是觉得事情不简单。 李二当即向着外面怒吼“封锁庆善宫!人畜皆不得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