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城门前发生的一切,陈长风一直在静静的看着,想着,思索着。也让他看明白了一些事情。言行一和崔文孝之所以在史书上不见记载,恐怕就是因为他们的脾气和行事作风了。在处于弱势的时候,就去挑战强权。这样的人不被整死,谁被整死……还看明白了一件事,并非百姓懦弱,冷漠,自私。而是百姓中急公好义的勇敢者都被官府给整死了!在正义得不到声张的情况下,在官府的刻意打压之下。谁还敢,谁还肯出头?隋末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被门阀、军阀残酷镇压。隋末唐初百姓中的敢说者、敢做者,都被弄死得差不多了。看看李渊杀窦建德就能知道,门阀官僚等既得利益者对窦建德那样的民之领袖有多痛恨!(隋炀帝年间,窦建德为民请命,起兵反隋。占据河北山东后,勤政爱民,深受百姓爱戴。武德六年被李二在虎牢关生擒,送往长安后。李渊急不可耐的将其斩首!引得窦建德的部下纷纷揭竿反唐,致使山东大乱!)(“夏王得淮安王,遇以客礼,唐得夏王即杀之。”
这句窦夏万民的怒吼,将关陇门阀的无耻说得入骨三分!)但李渊那个傻逼不会知道,窦建德这样的人是杀不绝的。窦建德可能也不知道,李渊这样的人也是死不绝的。这就是华夏大地的悲哀与无奈。陈长风见城门校尉要行李渊之事了,立刻出声阻止:“狗官休得造次!”
城门校尉见又有人跳出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本官还就不信,这反贼抓不完了!”
“来人!将那辱骂朝廷命官,妨碍公务,心怀怨望,欲图谋反的贼子给本官拿下!”
几个城门兵拔出唐刀向陈长风冲了过来。陈长风却没有拔定唐应战,而是在身上掏啊掏。终于让他掏出了一面獬豸纹的令牌,扔给了城门校尉。城门校尉接过令牌一看,浑身立刻像触电般的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道:“监……监察院?!”
陈长风淡淡点头:“正是。”
“本人乃监察院巡察使,不知城门官准备将我抓去哪座大牢?”
城门校尉哆哆嗦嗦的将令牌双手递还给陈长风。借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下官不知巡察使大人驾临,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看在下官位卑职低的份上,饶下官一命。”
陈长风突然怒吼起来,声如恶蛟咆哮:“你是冒犯我了吗?你是冒犯了百姓!!”
“大人恕罪,大人饶命!”
城门校尉磕头如捣蒜。陈长风冷冷的道:“我没有权力定你的罪,也没有权力要你的命,等城门关闭后自己去凉州监察院自首,等监察院调查清楚后,以唐律判决!”
“你现在给我站好最后一班岗!”
城门校尉跪在地上思量了一下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发现按唐律还不足以定死罪,心中不免庆幸起来。至于逃,他是不敢逃的。从武德七年起,监察院成立以来。只要被监察院盯上了的官吏,就没有一个逃脱了的。城门校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从地上站了起来。把银子退给了商队掌鞭,开始仔细盘查进城的人和货物。陈长风、言行一、崔文孝走回人群,开始排队。一旁的百姓开始对三人小声的指指点点。陈长风长叹一声:“任重而道远啊!”
言行一想了想道:“一步步走吧,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
崔文孝笑道:“不解兄如今已入天凤府监察院,做了巡察使。已经迈了好大一步了。”
陈长风哈哈一笑:“两位贤弟可需愚兄在上将军面前为你二人引荐一番。”
言行一和崔文孝同时摇头:“不必如此,有上将军和不解兄等先贤为我等后来者开道,我辈当多走多看多学,思索出有用之法后,再追随上将军与不解兄。”
陈长风这个先行者看着这两个后继人,终于不再觉得那么孤独。自己在大唐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开出的那条道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走上去的。陈长风正感慨间,突然听马蹄声响。循声望去,就见到一绝色佳人打马往城门而来,身后跟了十几骑护卫。那佳人二八年华,容颜清秀,气质高雅。一身白色劲装,勾勒出她纤细的小蛮腰。让人忍不住想用双手试一试,像不像书上说的那样盈盈一握。此女乃凉州刺史郑必成之嫡长女郑双儿是也。郑双儿在护卫的簇拥下,越过排队的人群,不经盘查,就要插队入城。城门校尉因陈长风在后面排队,此时变得不畏权贵。拦住郑双儿的马,高声道:“去后面排队!”
郑双儿二话不说,先甩了城门校尉一鞭子才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再没事找事,本姑娘让我爹扒了你的皮!”
城门校尉冷笑道:“郑小姐这是想谋杀官差吗?”
郑双儿啐了一口道:“杀你这种狗一样的东西,何须谋杀。既然你找死,本姑娘现在就让人杀了你!”
“左右,给本姑娘将这条看门狗给剁了!”
话说凉州刺史郑必成是六大世家中郑家的嫡三子,是当初李建成安插在凉州的钉子。专门用来膈应李世民的。李世民如今刚当上太子,为了维持稳定,还没有下手拔李建成安插的钉子,是以让郑必成和郑双儿嚣张跋扈到如今。城门校尉好歹也是随李世民打过薛举的队正,岂会被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给吓住。立刻冷冷的下令:“城门卫,给本官将这几个欲图杀官造反的人拿下!敢有反抗,格杀勿论!”
郑双儿在马上气得大吼:“反啦!反啦!一条看门狗也敢对世家的金枝玉叶狂吠啦!”
城门校尉二话不说,一把将郑双儿揪下马来,又一脚把郑双儿踢得趴在地上。郑双儿的贴身护卫立刻拔刀,大怒出声:“疯狗敢尔!”
话音未落,就被城门卫的老卒一刀枭首!脖腔中喷出的鲜血撒在了郑双儿华贵的劲装上,把郑双儿吓得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