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文看见如此模样的李药监,心里很是鄙视,轻蔑的说:“李元科,小孤关虾塘镇人,前宋庆丰二十年生人,家中老母、兄嫂、子侄十七人。开历元年进宫,开历七年任浣衣监副司事,开历十一年任御药监司事,开历十三年任御药监副主事,开历十七年,也就是去年任御药监主事。宫内一共才十二监,按理说你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为何作此形状。”
李药监刚刚开口准备说话,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趴在地上失声痛哭。旭文走到跟前用脚踢了踢李药监:“快说吧,是谁指使的,我可以保你家人无虞,若是不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旭文说完,就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品着沏好的茶。李药监知道自己必定难逃一死了,心里仅存的理智促使他爬到旭文旁边,手扯旭文的裤脚:“公公我说,我都说,求您看在十八年来,为您鞍前马后的份上,放过我的家人。”
旭文一股不耐烦的样子:“快说吧。”
李药监这时的声音都有点哽咽了:“是安国公、司国公找到我,让我做的,许诺太子登基后,让我做下六监的监长。”
旭文扶起李药监,和蔼的安慰他:“李公公,你是个聪明人,回去之后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若是走露了半点消息,到时候就算是陛下不杀你的家人,安国公、司国公等人也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旭文说完就匆匆走出,留下李药监在那里独自凌乱。旭文来到御书房:“陛下,事情弄清楚了。”
萧元启面无表情:“说吧。”
旭文缓缓奏来:“李药监说是安国公、司国公指使的。”
萧元启听着愣了一下,毕竟这些人都是曾经的同袍兄弟,有点失神的说:“墨寒最近都在干什么。”
旭文依旧是没有感情的说:“三皇子最近依旧是在读书,老庆国公甍了之后,随小庆国公去凉州扶灵去了。”
萧元启闭目了一会,随即一拍座椅:“他老子还没死呢,就跑去给人家当孝子去了。”
旭文连忙安慰道:“陛下,切勿动肝火,这说明皇子体恤大臣呀,也说明了沈家郎与其要好。”
萧元启长出了一口气,挥挥手:“罢了罢了,那三封信还是送出去吧。”
旭文刚刚准备走,萧元启的声音又明显有丝不忍:“去给陈妃打个招呼,这段时间会经常去她那。”
西塘侯府内,郑少洛坐在堂中,满是伤心的说:“张伯父,今日登门,不知所谓何事。”
张晋如喝着茶,不急不忙的说:“我与家余兄幼时便相识,其为臣忠也,为子孝也,为朋友也。此次在北疆力战而亡,实为我朝憾事。”
郑少洛一股可怜的模样,也不多搭话:“张伯父对先父评价如此之高,想必先父泉下有知,定是十分高兴的。”
张晋如安慰到:“闲侄不要伤心过度,人固有一死,家余兄能够马革裹尸,也是军人至高的荣誉。今日来找贤侄,一是为了再祭拜一下家余兄,二是家余兄一去,北面禁军失了统领,不知贤侄在料理好家余兄的后事之后,何时可以到任。”
郑少洛也明白张晋如的拉拢试探之意:“如今家父后事料理仍需时日,少洛虽生于军中,却长于母亲之手,兵事不通,兵理不懂。贸然领北面禁军,一来恐众军士不服,二来恐负了伯父厚望。”
张晋如听了暗喜,问郑少洛:“那贤侄以为,北面禁军应如何管理。”
郑少洛此刻露出了一个憨憨的修养:“伯父乃禁军首领,自然由伯父安排。贤侄不才,只想做个闲散的勋爵,富贵、安乐。”
张晋如站起身来,拍拍郑少洛:“贤侄既然如此说,那就在家中好好料理后事,为家余尽孝。北面禁军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张晋如出门后,直接来到了陆项城府内,陆项城老远的看到张晋如,就迎来上来:“晋如兄,太子正在客厅等你。”
两人进去后,萧墨怀端坐在大厅:“张公爷,近日父皇身体愈发的差了。”
张晋如面色凝重的说:“是啊,主要关头,不能出一点纰漏呀。”
陆项城也是不敢大意:“晋如兄,明日我就要启程前去大孤关,以后盛京还要仰仗你了。”
这时家丁进来禀报:“富阳伯在门外求见。”
陆项城吩咐:“请。”
富阳伯托着相对肥重的身躯,缓缓走来,招呼道:“太子殿下,安国公、司国公。”
陆项城安排下人给富阳伯看茶后,问:“朝定呀,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富阳伯何朝定笑笑说:“公爷莫取笑弟弟了,今日监察院的童御史,对我说,今年的夏祭,陈党要为陈妃争。”
太子一听,瞬间就大怒:“荒唐,夏祭是皇后主持,祈求不旱不涝;冬祭由陛下主持,祈求瑞雪兆丰年。皇上皇后若是不能主持,由太子、太子妃代劳。他一个贵妃,何敢觊觎。”
陆项城突然想到:“前宋至华十四年,前宋兴宗令当时的朱贤妃主持夏祭,第二年便废了盛皇后,立朱贵妃为后,实为前车之鉴,陈良文之心,路人皆知啊。”
张晋如也笑道:“朝定这个消息很及时,我们定要开始布置了,不能让陈妃主持夏祭。否则就相当于昭告天下,我等皆是明日黄花了。”
何朝定此时却笑了出来,太子见状:“伯爷为何笑。”
何朝定故作玄虚的说:“哈哈,陆公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陆项城此刻求知欲爆棚,急不可耐地看着何朝定:“朝定老弟,你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何朝定娓娓道来:“我等怕三皇子否?怕陈妃否?怕陈良文否?答案是不怕,怕的是那群科举选上来的寒家子,我等怕的是陈良文代表的文官集团,如今这是个机会。”
萧墨怀听的云里雾里的,感觉富阳伯的确是心里有计策了:“伯爷有何高计,还请赐教。”
富阳伯谦虚的笑笑:“太子过奖了,高计谈不上,只是夏祭为求保收,若是今年7月大旱,中秋左右才来雨,恰是那陈妃越位失德,天公震怒,皇后应百官所请,重开夏祭,然不日天降甘露。那陈妃越位失德,代皇后夏祭,为陈良文一系文官怂恿,借机废科举,实行察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