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维薪亲自送他们上船,见叶楚楚频频回头,低声问:“楚楚,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叶楚楚稍一犹豫,又回头看看洞穴的方向,低声说:“那洞里有块石壁,石壁上有花纹!我……我想弄回去!”
“啊?”
岑维薪一愣。那洞里的花纹,刚才古凌川说过,可是,把洞里的石壁弄回去?怎么弄?叶楚楚见他一脸惊讶,摇摇头,叹气说:“算了,我们拍了照片,也取了样本,或者也能研究出些什么吧!”
听前边莫亦然招呼,向他笑笑,快步追了上去。由于岑维薪的提醒,原来定在下午四点返程的计划提前,等游轮在浅滩码头靠岸时,刚刚两点多。叶楚楚跟着大家一起回到学校,却没有去实验室,而是直接去了楮佑霖家里。周末,楮佑霖没课,歇起午觉正在院子里喂鸟,见她进来有些意外,含笑问:“怎么,那小岛上没什么可看?这么早就回来?当出海散散心也行!”
叶楚楚摇头说:“岛上的洞里,真的有些人工雕刻的花纹,只是说那片海域不大太平,所以我们早点回来了!”
“人工雕刻?”
楮佑霖意外,“深海升起来的小岛,石头上怎么会有人工雕刻的花纹?你确定?”
“我确定!”
叶楚楚点头,看看楮佑霖,犹豫一下,轻声说,“教授,那石头上的花纹……或者和玉佩有什么联系……”“什么?”
楮佑霖错愕。叶楚楚忙说:“我……我只是感觉,不知道真的假的!”
“有什么依据吗?”
楮佑霖问。眼前这个女孩子虽然年纪小,却不是个乱说话的。叶楚楚想一想说:“那片海域,就是当初天鹅号出事的地方!”
“嗯!”
楮佑霖点头。叶楚楚又说:“也就是,离找到我的地方不远!”
“应该是!”
楮佑霖微微叹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用坦然的语气说起自己那一次劫难,仅仅是因为失忆?可是这半年来,因为天鹅号的各种传言,她承担了校园里多少语言暴力?叶楚楚哪知道楮教授的复杂心思,脑子里全是关于这件事的线索,又说:“少廷哥哥也调查清楚,那块玉佩,在当初找到我的时候,就已经在我身上!”
“嗯!”
楮佑霖点头。“也就是说,玉佩和今天看到的石壁,其实是在同一天,出现在同一片海域!”
叶楚楚说。楮佑霖一怔,跟着皱眉:“楚楚,那块玉佩是在你身上,或者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东西呢?只是你不记得了!”
“不只是我不记得,少廷哥哥也没有见过!”
叶楚楚摇头。是啊,他认识叶楚楚的父母也很多年,也不知道他们家里有那枚玉佩。楮佑霖沉默一会儿,又摇头说:“只凭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并不能说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还有!”
叶楚楚很快接口,“那些花纹,和玉佩上的花纹神似!”
石壁上的花纹属于苍辽国皇室,而玉佩却不属于苍辽,她也只能用神似来扯上关系。楮佑霖听着有些吃惊,低声说:“之前说时光夹缝,可是这石壁又怎么解释?”
说着有点坐不住,问,“古教授呢?”
“岛上有取的样本和拍的照片,教授和学长们回了实验室!”
叶楚楚回答。楮佑霖起身说:“我去瞧瞧那些照片,你自己看看书吧!”
老教授还是急性子!叶楚楚笑着点头:“好!”
看着楮佑霖匆匆的出门,自己去书房找本书,仍然回院子里树下坐下看。已经入秋的天气,正午还是有些炎热,到了下午,却有习习的凉风吹来,舒适怡人。叶楚楚翻几页书,却有些看不进去,仰靠进椅子里,抬头看着上方树叶间洒下的细碎光影出神。那块石壁,虽然今天看的不算完整,可是她能肯定,那一定是苍辽国皇室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从露出来的部分看还不能确定。苍辽国深处大漠,那样一块石壁,绝对没有人会把它搬出大漠。那么,它为什么会沉进海里?正在出神,听到院子门响,跟着阿姨去开门,门口有人说话,像是骆竹君的声音。叶楚楚回神,却坐着没动,低下头接着翻书。脚步声从院门往里走,就听到骆竹君的声音问:“教授呢?”
阿姨说:“出去了,说是去实验室!”
“今天周末,去实验室干什么?”
骆竹君不解的声音。阿姨声音说:“我也不知道,像是去看古教授拿回来的东西!”
“古教授回来了?”
脚步声停住,骆竹君的声音就在树的另一边。“嗯,刚才是楚楚……”阿姨的话还没有说完,骆竹君立刻说,“我知道了!”
脚步声响起,又向外走。阿姨扬声问:“竹君,怎么要走?”
“嗯,教授不在,我走了!”
骆竹君的声音传来,人已经在门外。叶楚楚听着大门关上,轻轻吁一口气。从那个课题把她排除在外,每次见到她,都臭着一张脸,还真不乐意看到她。书翻一半,楮佑霖还没有回来,倒是老范打过电话:“少夫人,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楮教授家里!”
叶楚楚答,又奇怪的问:“少廷哥哥呢?”
早晨走的时候,说好他来接她。“少爷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老范答,说好时间,把电话挂掉。靳少廷许多工作没有固定的时间,叶楚楚也没有在意。靳少廷一连两天没有回来,而对岛上样本的分析,也陷入另一个谜团。古凌川得出结论,岛上以为硬结的淤泥,实际上已经接近石化,所以,不容易被海水稀释。不止如此,淤泥里含有大量动物死后的组织成份,密集程度完全不像是能在大海里形成。而石壁缝隙里的泥沙,成分也和岛上别处的黄沙成份完全不同,至于是不是属于深海,还有待查证。楮佑霖听完,皱眉说:“依照淤泥里动物组织的密度,应该和池塘里的淤泥相近,可是,池塘里的淤泥,又怎么会在轻微石化之后进入大海?”
是啊,没有人能够猜透。叶楚楚听完,看看古凌川,又看看楮佑霖,轻声问:“会不会,也和时光夹缝有关?那上边的花纹……有些神似!”
神似吗?楮佑霖拿起桌子上的两张照片又仔细看一会儿,点头说:“虽然风格迥异,可是……总似乎有些联系!”
慢慢把照片放下,向古凌川说,“不然,我们再去一趟?把这石壁上的花纹看完整!”
古凌川忍不住笑说:“怎么,楮教授要转到我们考古专业来?欢迎啊!”
楮佑霖被他说笑,摇摇头,叹气说:“地球宇宙,总有让我们探索不尽的秘密,如果早二三十年,我也在楚楚这个年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选!”
说笑一回,古凌川说:“前几天,我和文物局的一位专家研究过,虽然那块石碑的花纹奇特,但是却不能鉴定为文物。我们想再看,只能自己再去一趟了,明天我试着和系里申请!”
叶楚楚忙说:“我也去!”
“少不了你!”
楮佑霖笑着摇头。哪知道报告打上去当晚,叶楚楚就接到岑维薪的电话:“楚楚,我就在你家附近的咖啡馆里,有事和你说,能不能出来一下?”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而且,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神秘的喜悦。叶楚楚的心莫名跳快了几拍,想一下答应:“好!”
挂掉手机向楼下跑。“楚楚,干什么去?”
杨婶看到扬声喊。“出去一下!”
叶楚楚大声回答,脚步一点没停,冲出楼门向大门外跑。杨婶赶出来,连声喊:“楚楚,自己不要乱跑,去哪里让老范送你!”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叶楚楚已经跑出大门,一拐弯消失了身影。老范听到声音赶出来,听说叶楚楚自己出去,忙说:“我跟去看看!”
丢下手里的事,也快步跟了出去。叶楚楚到的时候,岑维薪已经选好位置,见她进来起身招呼,指着对面的奶茶说:“小朋友喝咖啡不好,给你点了奶茶!”
“你才小朋友!”
叶楚楚轻哼,在他对面坐下,眼睛亮亮的问,“是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
岑维薪微笑,喝一口咖啡,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来给她,说:“你看看!”
叶楚楚接过来,一眼看到照片上是一块长方体的石头,石头上附着斑驳的泥沙,露出的部分隐约可以看到花纹。这是……叶楚楚心头突突直跳,抬头看着岑维薪,不可思议的说:“怎么……怎么会……”虽然不是很清晰,可是只要一眼,她就能认出来,石头上的花纹,正是小岛洞穴的石壁。原来,不是一块石碑,而是一个长方体的石柱。岑维薪点头,认真的说:“你不是说,想把它弄回来?”
“你弄回来了?”
叶楚楚更难相信。岑维薪点头,跟着摊手说:“只是,那么大的东西,我不知道放哪里好,又不能直接送去你……送去少廷家里!”
对啊!虽然靳少廷那院子很大,可是这么块石头搬去,似乎也不太合适!叶楚楚想一想,突然一推杯子,站起来就向外走,说:“你等等,我很快回来!”